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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杨恒收拾纷乱的心绪,走到床前道:“你的伤势要不要紧?”
“什么?!”西门望大吃一惊,一时也想不明白宝贝闺女儿待在客栈里好端端的怎会受伤?正要冲进屋里看个究竟,猛想道:“十有八九老严伤得也不轻。老子可不能只顾自家人不讲兄弟义气。”
“就因为你远远躲在一边,眼睁睁看着祁连六妖置我于死地?”蝶幽儿冷冷地微笑起来,笑容里有股说不出的轻蔑,“事实证明你当时的选择是对的。如果你冲出来,现在就不会有神会宗宗主殷长空这号人物。”
白袍道士望着杨惟俨将茶水泼地,木无表情地说道:“可惜了上好的茶叶。”
杨恒闻言又是感激又是担忧,当下加快身速往留客镇赶去,问道:“小夜也来了?”
“青炎——”殷长空咽了口发干的喉咙,“你来这儿做什么?”
石颂霜的手里端着一盆血水,正举步往外走。在看到杨恒的刹那,她的俏脸上出现了一丝难以名状的神情,默默收住了脚步。
明灯大师道:“可从此信来看,笔迹流畅,语句通顺,不像是受人威逼。”
“嘘——”蝶幽儿竖起食指轻柔地按在殷长空的唇上,眼眸里渐渐漾起一抹温柔怜爱,轻声道:“我知道,你是这世上唯一真正爱慕我,关心我的男人,我相信你。”
司马病见爱妻虽然容色萎顿,但并无大碍,心中稍宽,上前搭住她的脉搏。
这时候西厢房的屋门一开,林婉容走了出来说道:“大哥,你回来了?”
石颂霜垂首道:“谢谢。”语气客套而陌生,像是划下的一道鸿沟,将两人隔离于千里之外。哪怕彼此近在咫尺呼吸可闻,哪怕彼此听得见对方加速的心跳。
“滑天下之大稽,”他收住笑声,徐徐道:“什么银面人,与我何干?”
厉青原面朝院门长身伫立,好似护卫守在明灯大师客房门外。
洞里没有任何的家什,只有一名白袍道士和一位青衣老者席地而坐。
西门望看了看自己住的正屋,又瞅瞅明灯大师和司马病夫妇订下的东西厢房,三间屋子里都亮着灯,也都有药草的香气飘出。他急忙问道:“喂……小厉,出什么事了?”
宗神秀避而不答,晒然道:“杨兄,你是一代宗师,不是到处咬人的疯狗。”
“明灯大师、令嫒,还有真禅小师傅和司马夫人都受了伤,”厉青原的视线掠过西门望,落到了杨恒的脸上,回答道:“我想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
四人快马加鞭来到留客镇上的那家小客栈外,司马病眉宇微耸道:“有人受伤了。”
明灯大师欣慰道:“好哇,总算你懂得了审时度势,不再是只晓得玩命的愣头青了。”
殷长空面色微变,下意识地往后瑟缩了一步,说道:“不,这不行!”
石凤阳不声不响,将铜壶往三人中间一放,说道:“你们打,让外面的人停下。”
“不,不是这样。”殷长空道:“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赢过丁师兄坐上神会宗掌门大弟子的宝座。我只是觉得……”
明灯大师微微一笑,望向杨恒。刚才发生在门口的一幕,他已看在眼里。
古洞里一下子变得死寂无声,空气像凝结成冰的巨石,被一团无形的焰火烧灼,一点一滴地滴淌在三个人的身上。
殷长空呆呆地望着蝶幽儿的俏脸,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却猛然感觉胸口一冰,奇魔花心已没入他的胸膛。
杨惟俨执杯不饮,沉声道:“石兄,今晚这和事佬你恐怕是做不成了。”
杨惟俨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宗神秀,讥诮道:“那空照大师的死也与阁下无关?”
杨恒颔首表示赞同,但心中的疑窦却更深了,说道:“不成,我这就去找她!”
“你看我能说能笑,还会有什么事儿?”明灯大师洒然道:“你见过明昙师妹了?”
杨恒勉强笑了笑,道:“可这回你却玩大了,差一点儿把命丢在了神藏峰上。”
他慢慢冷静下来,苦涩地说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过了火候,这水便不能用了。”杨惟俨步入古洞,在白袍道士和青衣老者的当中落座,“凡事都不能做得太过火。”
解决了这个人,今夜的战事便等于结束大半。但杨惟俨深知这个人并不容易解决。
她从他的身旁默然走过,却让他觉得她是在逃离,而手中的铜盆是最好的借口。
他一会儿“杨兄弟”一会儿“杨大哥”把自己跟女儿之间的辈分搅合得一塌糊涂,却浑不在意,心急火燎地往客房奔去。
刚走进小跨院,西门望的嗓门禁不住戛然一收,却是瞧见了厉青原。
石崖下有一座掩映在松林间的古洞,洞口无门无碑,却栽满了樱花树。枝头花苞将开未开,暗藏着奇门遁甲的莫测玄机。
当杨恒的左脚踏上东厢房门外石阶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石颂霜的身影。
蝶幽儿的笑意更灿烂,她轻轻道:“你不愿?”
他走进屋里,明灯大师躺在床上,西门望正在关切地问长问短,猛一拍大腿懊恼道:“你怎么不趁机杀了他?只断了这混蛋一只手掌,太便宜他了!”
无论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真正能够决定芸芸众生命运的,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那寥寥几人。千万人的生死哀乐,仅仅是他们的意志体现,却如一只强有力而充满权威的无形大手,令人无从抗拒,惟有随波逐流。
白袍道士淡淡道:“我倒觉得杨兄的身上带着团火,很大的火。”
他知道,在灭照宫群魔向天下观外撤退的前一刻,后山那座古洞里的对决已经结束。尽管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天下观内外宛若一座充斥着死亡与杀戮的修罗场,无论正邪,无数人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战斗,然后死去,其实都不过是古洞那场对决的一个注脚而已。
东门颦附和道:“师兄言之有理,这就叫以毒攻毒,十个不够就二十个,三十个!”
杨惟俨“哗”地泼了杯盏里的热茶,道:“这杯茶祭我的小儿子,他是你杀的。”
很显然,他并不是今夜第一个登门拜访的客人,从洞里飘出淡淡的怡人茶香。
尽管隔得有些远了,杨惟俨还是能够清晰地听见从天下观方向传来的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那是他的部下正在发动大规模的掩袭,一如数月前仙林四柱在东昆仑对灭照宫所做的那样。
他极不舒服地感觉到,在今晚的这场盛大博弈中,自己只能算个可有可无的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