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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恒回到客栈,远远就看到明灯大师屋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敢情是来了客人。
蝶幽儿怔怔凝对杨恒,幽幽叹息道:“杨大哥,不管你对我抱有何种成见。小妹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试问一句:从咱们认识到今天,我有真正害过你吗?”
后面的几个同伙儿都惊呆了,甚至没有看清楚蝶幽儿究竟是如何出的手。
蝶幽儿不置可否地看着杨恒,反问道:“你觉得呢?”
漆黑的夜色中,杨惟俨一袭宽大的金袍在风里轻扬,伫立在街对面的檐角下。
在他单枪匹马赶来长白山时,本以为要孤军奋战,对抗宗神秀与天心池。至多杨惟俨出于丧子之痛会兴兵北上,掀起干戈。但未曾料到如今云岩宗、祝融剑派也纷纷卷入,而且摆明了要和宗神秀分庭抗礼。
他顿了顿,说道:“我建议你将银面人的事情告诉严崇山和石颂霜,他们有权利知道当年是谁在幕后一手操纵了那桩惨案,不是么?”
中年汉子仗着一股酒劲儿,伸手抓向蝶幽儿,可他的手指还没触碰到蝶幽儿的肩头,迷迷糊糊就感眼前有道银光划过,好像脸上有丝寒风拂过,忍不住用手抹了把面门道:“什么玩意儿,闪电了?”却立时惊恐地瞪大双眼,才看清自己的巴掌上满是鲜血。
就在这时候他的灵台忽生感应,起身告辞道:“真禅,你好生休养,我要出去走走。”出了东厢房,他径自穿过客栈,来到门外。
“别说笑了,”杨恒的剑眉轻轻一挑,说道:“会害我晚上睡不着觉的。”
杨恒静默须臾,慢慢伸出了右掌,祖孙两人的手掌“啪”地清脆交击。
蝶幽儿眸中掠过一缕厌恶,俏脸上却露出无邪笑容道:“谁要喝你的臭酒。本姑娘想出去走走,不怕死的只管跟着。”放下酒钱,翩然出屋。
匡天正瞧了瞧窗外微露一线的晨曦,笑道:“可不是嘛,又一天过去了。”
蝶幽儿笑吟吟地凑近螓首压低声音道:“杨大哥,恭喜你就要做灭照宫宫主啦。”
杨恒点点头,道:“看来你对我的事情知道得不少。好,后天,说定了,我等你。”将一块碎银丢在桌上,从伙计手里接过两坛酒走出门外。
蝶幽儿愣了愣,明眸中流露笑意,道:“算你猜对了。”
杨恒听她满口胡言乱语,没半点诚意,哼了声道:“口是心非!”
就听明月神尼低颂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仙林四柱终是正道一脉,百年交厚。但愿宗掌门和盛总监能够深明大义,化干戈为玉帛。否则兵灾一起,长白山上不知又要多出多少无辜冤魂。”
蝶幽儿步履不停,已走到镇外旷野中,冷冰冰道:“这事跟你有关系吗?”
杨惟俨站定脚步,向杨恒伸出手,摊开了掌心,里面是半块杯盏的碎片。
无相神君低低一笑道:“蝶姑娘何必光火?我先交钱后收货,也算对得起你的劳苦功高了吧?”袖口里平平飞出一物,却是个朱红色的木匣子。
他拎着两坛酒推门入屋,只见久违了的祝融剑派掌门匡天正正坐在床前和明灯大师聊得火热,屋里满满当当十几号人,几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着,如秋柏青等祝融剑派的年轻弟子只能靠墙站着。
杨恒缓缓松开手,扫了眼在座的食客。那些食客被他的目光一慑,急忙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不再往这儿打量。
杨恒的手无声无息地攥起,在三步路后又慢慢地放开,回答道:“我不是什么圣人,我只做自己该做的事。”
不防石颂霜将纤手在酒坛上一按,低声道:“司马神医特意交代,三天之内你不能饮酒。”
匡天正耿直旷达,丝毫没有察觉杨恒的表情有何异常,亲热地拍打他的肩膀道:“真源,你回来得刚好。咱们正说起后天的事呢。”
杨恒一凛,他知道刚才杨惟俨在和自己交谈时,早已暗运神功将两人的话音封在结界之中,哪怕有谁近在咫尺也休想偷听到半句。蝶幽儿也不知使了何种秘术,竟能破开结界,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杨恒沉思片刻,回答道:“没有,相反你帮过我很多忙。这些我都记得。”
“没想到老夫还有你这样一个一心要做圣人的孙子。”杨惟俨唇角逸出一抹讽刺,“只要石凤阳决心要为宗神秀撑腰,没人杀得了宗神秀。你可以心安理得地当你的圣人,可你的父亲呢,你的母亲呢?”
她好似生怕周围的食客听见,特意将“慑仙玦”三字说得极轻。但杨恒仍然觉察到酒馆里的喧嚣一下没了,有那么一刻变得鸦雀无声。
“我来帮我的男人啊。”蝶幽儿说得很大声,一点儿也不顾忌那些食客的目光。
杨恒微笑相顾,心中温暖。念及母亲的慈爱,养父的关怀,明灯大师的谆谆教诲,还有身边这许许多多朋友的古道热肠仗义相助,不由感慨万千,默默自语道:“杨恒,不管你以前遇到过多少困难,今后还会面临多少风险,你都要坚持。为了你身边所有爱你的人,一定要振奋精神,继续前行——”
那中年汉子三步并作两步走,赶到蝶幽儿身后问道:“小姑娘,你刚才说的慑仙玦是怎么回事,那真禅是什么人?”
明灯大师笑道:“那句话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难得你把这句话用对了地方。”
就在他低头沉思之际,耳中听到明月神尼的传音入密道:“真源,你出来一下。”抬头望去,老尼姑缁衣轻飘已步出屋外。
七年来,他第一次觉得面前的这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老人并非真的冷血——怀天下志,行宗师事。或许这一刻的杨惟俨,才是他洗净枭雄面目后的真彩。
来人道:“这可是我们费尽心机,付出极大代价才搞到了手,你得来倒也轻巧。”
蝶幽儿不以为意道:“少说废话,我要的东西呢?”
蝶幽儿揉搓手腕,娇嗔道:“好啦,我知道你义气深重,兄弟情笃。往后本姑娘再遇见真禅小师傅,保证敬而远之,奉若神明,这总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