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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危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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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恒仗剑凌空一声清啸道:“戒、定、慧!”声浪滚滚犹如春雷绽动,森幽的密林中蓦然泛起一蓬金煌煌的雾光,成千上百的叶子无风自落,在空中旋转飘舞,倏地变幻成四行大字:“以戒降心,守意正定,内学止观,无忘正智——”仿似幕天席地的恢恢天网,笼罩四野。

杨恒的心头陡然涌起一种似曾相识的奇异感觉,一下子却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

杨恒暗笑道:“好嘛,被他倒打一耙贼喊捉贼了。”不答反问道:“司徒掌门可知在下是如何来得贵庄?”他伸手往地下一指,望着司徒奇哲含笑不语。

杨恒不由心生诧异道:“此人名列天荒八怪之一,但修为竟比苏醒羽之辈高出远不止一筹,较之无相神君龚异嵬亦毫不逊色。这可奇怪了。”

西门美人见状正要张嘴惊呼,突见杨恒右手金华闪动,阿耨多罗剑光芒暴涨反客为主,幻动层层叠叠瀑布般的绚丽剑华,涌向司徒奇哲的胸口。

生死关头,杨恒的唇角竟泛起一丝飘逸的微笑,仿佛超脱出生死轮回的执着,双手如捧起了一轮看不见的圆月,轻轻拍击在剑刃之上。

此刻,众人都全神贯注在这场惊天动地的激战中,却不曾注意到真禅的一只右手已被乌龙神盾的齿锋划破,深深埋缩在袖口里。

在司徒奇哲回转身形的刹那,杨恒抬起左手凌空虚摄,神息运处四周精气急遽收缩,在掌心凝铸成一条数丈长的青藤,“呜”地卷住西门美人腰肢倒飞回来,稳稳落在了他的面前。

可得意劲儿没过,林中响起一记金石镝鸣,司徒龙枫身剑合一飞袭而至。

西门美人连忙挥掌招架,未曾想腰眼一酸已被对方藏在腰后的左手弹出一缕指风击中,身子软绵绵地倒下。

西门美人一省,脱口叫道:“司徒奇哲!”手里攥了一把飞针振腕掷出。

没等话说完,但听密林上空有人叫道:“司徒掌门在这里!”跟着响起“嗖”地一声,一支示警烟花在夜空中绽开。

中年男子双手负后,好似压根没出过手一样,淡然笑道:“你不是刚说起过我么?”

她看出了门道,寻思道:“这般耗下去,怕是天亮也没个结果。我得设法襄助小和尚一臂之力!”悄悄取出一把飞针觑准司徒奇哲的面门,猛掷过去。

司徒筠自不知司徒奇哲此刻的心中所思,见一向宠爱她的父亲突然声色俱厉地呵斥自己,不由愣了愣道:“爹?”却听司徒龙枫一记闷哼,又急忙转头瞧去。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的都是同门,司徒龙枫手持半截断剑,满脸惊讶与不甘地瞪视杨恒,肩头缓缓渗出一团殷红色的血迹。

猛听“嗤啦”衣衫撕裂之声,杨恒左臂的半幅袖袂被司徒奇哲爪力扯下,肌肤上隐约泛起三道血痕。

西门美人听杨恒骂得痛快,不禁怒气稍减,道:“说得好,这老儿的脸皮比城墙砖还厚三分呢!”所谓爱屋及乌,恨屋亦及乌。她恼怒真禅移情别恋、另寻新欢,自是连带司徒筠的老爹也一并恨上了。

但它毕竟在前进,尽管缓慢却不停止,由六尺而五尺,由五尺而四尺,一寸寸地迫近杨恒。双泯月轮在巨剑强大的催压之下,缓缓变形扭曲,裂痕也愈来愈明显,不住“喀喇喇”地往四周蔓延扩展。

杨恒心头微凛道:“糟糕,琼崖剑派的援兵到了。”他并非担心自己难以脱身,而是被司徒奇哲缠得无法分身,难以救援西门美人。假如对方仗着人多势众围攻于她,这丫头势必凶多吉少。

杨恒手腕一抖,青藤倏忽飞散成点点光斑,旋即隐没在黑暗的密林深处。

表面看来他似乎已占据上风,但难保司徒奇哲不会以西门美人性命相胁,故此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只要对方稍有异动,北斗神掌便会出手。

“呼——”狂飙乍起,成百上千的幽蓝色冰剑破茧而出,化作一束暴怒的魔龙,穿越过苍茫夜色,以摧枯拉朽之势轰向杨恒。

“砰!”金澜动荡,光网支离破碎,却也将飞射而至的叶片抵挡在身外。

西门美人叫道:“原来你刚才一直在偷听!”暗中凝聚丹田真气想冲开经脉禁制,可几次运功却都提不起气。

这时树下的西门美人愕然发现,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杨恒脚下的那根树枝居然不仅没有停止摆动,反而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好似随时都会将他弹射上天。

西门美人看得眉飞色舞,禁不住鼓掌喝彩道:“小和尚,这招使得妙啊!”

“铿!”巨剑应声破入月轮,却似遭遇到极强的阻力,剑身剧烈震颤,艰难地向前突击。仿佛每往前挪移进一分,都会耗损去极大的能量。

司徒奇哲早料定杨恒不会见死不救,立时飞身而下,指掌相间向杨恒发起猛攻,招式凌厉老道连绵不绝,尽显一代宗师的大家风范。

就在这当口上,林中又响起一个少女脆生生的嗓音道:“爹!”司徒筠和真禅双双赶至。真禅望见杨恒护持西门美人身陷重围不禁一惊,手里的拳头紧了紧脚步却变得迟缓。司徒筠奔向父亲身边,惶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奇哲感到杨恒身上的气势稍敛,于是撤步转身哈哈一笑道:“杨公子好口才,可惜用错了地方!”

西门美人死里逃生靠在树上,仰头只见两道身影在密林里来回飞舞回旋,几看不清双方的身手招式,却再也不敢贸然出手帮忙。

司徒奇哲趁势掣出腰间系着的琅玡金笔,振腕飞点“叮叮叮”连击在阿耨多罗剑上,终于扯开一道缝隙纵身脱出剑势笼罩,扬声喝道:“拿下这丫头!”

就听“乒乒乓乓”之声络绎不绝,战团中不住有弟子抛飞而出,如寒鸦赴水往四下飞跌,遍地都是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

西门美人骇然撤步,摆开门户双掌横胸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恒暗道声侥幸,朗声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请你凉快凉快!”侧身挺剑疾攻司徒奇哲下盘,一句话里阿耨多罗剑已连攻七招,迫得对方连连退闪。

“破!”司徒奇哲喉咙里发出一记低吼,十指猛然指向杨恒心口。

真禅不由自主地接住西门美人,司徒筠芳心一沉叫道:“真禅!”

司徒奇哲低哼了声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他一直在留意杨恒的动静,只盼能在激战之中寻找到这年轻人的招法破绽,即可一招制敌。哪晓得杨恒面对众多琼崖剑派弟子的围攻,竟是游刃有余,始终保留着后手引而不发,显然对自己早有提防,贸然出击只会自取其辱。

他屈指解开西门美人身上的经脉禁制,向司徒奇哲微一颔首道:“多谢!”

然而杨恒依旧岿然不动,面对岌岌可危的双泯月轮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惊慌,双目清澄空透,只牢牢紧盯在司徒奇哲不断蜷曲幻动的十指上。

孰料刀刃劈至中途,西门美人突觉脉门一麻,手腕已被中年男子的指风扫过,奇形双刀身不由己冲天飞起,“咄咄”钉入树干。

司徒奇哲双目紧盯杨恒上下抖动的身形,欲图从中寻觅到一线破绽。可观察了半天,只觉得这年轻人的一举一动俱都流畅自如,无懈可击,就像是生长在树枝上的一片叶子,已和这参天古木融为一体。

“哧哧哧哧——”剑芒吞吐闪烁,破开罡风,将司徒奇哲的衣袖绞得粉碎。若非他缩手变招及时,只怕半条臂膀亦要不保。

司徒奇哲“咦”了声,讶异道:“原来杨公子还精擅土遁奇术,着实令人佩服。”

司徒奇哲似乎也觉察到杨恒心有顾忌,左脚不经意地略略翘起,隐隐对准西门美人的眉心,镇定自若道:“原来是杨公子——不知老夫有何处得罪了阁下,以至于你竟不择手段挑唆西门姑娘嫁祸于我?”

原来刚才司徒奇哲突然出手,杨恒亦是早有防备,立即运掌相抗。两人在电光石火间连拼三掌,无论招式掌劲竟都是平分秋色,只在伯仲之间。

西门美人早已睁不开眼,双手捂耳一阵阵地泛起恶心,恨不得立时能昏过去。

“砰!”巨剑粉碎,化作点点辉光坠落尘埃,尽为那轮看不见的月亮所破。

就听“噗通噗通”数响,十余名门下弟子纷纷被叶片射中要害,倒地不起。好在三无漏学秉承佛门慈悲之意,只求制敌不求伤人,这些弟子并无性命之虞。

中年男子身躯微微后仰,侧首避过西门美人的玉掌,哂然道:“好刁蛮的姑娘,难怪真禅对你避之不及。”

西门美人猝不及防,双掌护脸惊呼躲避,才晓得不自量力闯了大祸。

司徒奇哲不以为然道:“桐柏双怪的名头可唬不住老夫,你还是乖乖说出来的好。”

杨恒也不说破,轻笑道:“就算为了真禅,我也该向司徒掌门说上个‘谢’字。”

她又怕又气,又道:“快放了姑奶奶!若让我爹娘知道,定会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