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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潜奇道:“前两天你不是还跟我说,并不认得什么天虎|骑的莫将军么?”
原来这恶棍也会讲礼貌,裴潜心里发苦,挪动步子在莫大可的虎视眈眈之下往铺子外走去。忽听铁瘸子叫道:“恩公!”
小杜用手指指高高肿起的面颊道:“那是前两天,如今我却是认得了。”
裴潜朝他翻翻白眼,穿着一身崭新的从四品官服,硬着头皮走进了绣衣使官衙。早知道段副主办今天到任,官衙里的大小各等绣衣使官员,凡够得上点儿身份的,统统早早到位,站立两厢夹道欢迎。
铁瘸子把裴潜的要求喃喃复述了一遍,问道:“那叫它‘神棍’怎样?”
裴潜唉声叹息,也不晓得称呼这位芳名“紫繇”的姑奶奶是三嫂好,还是九嫂十嫂更妥帖。而莫大可还真够交情,回到十嫂家中的第一晚,居然把娇滴滴的大美人丢在一旁独守空房,硬是和裴潜挤在一张床上。
丢你娘,居然敢咒老子“前途无亮”!裴潜心里暗骂,脸上却是大喜过望,拿着委任状看了又看,强忍着把它撕成碎片的冲动,喃喃道:“这、这真是……”猛向唐胤伯深深一拜道:“大人以德报怨栽培卑职,我唯有肝脑涂地以死报之!”
一行出了神兵坊上马朝城西方向缓行。经过几条大街,又拐过两条巷子,来到唐胤伯在泰阳府的临时官邸前。比起他在黄原府不露行藏的低调,此刻的官邸内外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穿着各色服饰的官员乡绅,富商名士络绎不绝。
名虚真人难得的笑了笑,说道:“段大人客气了,往后泰阳府数十万百姓的安居乐业,都要仰仗于你,可谓任重而道远。”说完话眼睛缓缓合起,不再吭声。
裴潜不由笑道:“铁老板,你倒是有先见之明啊,连墙壁都是用生铁锻铸。”
铁瘸子愣了下,接过银票道:“不行,还差一百二十两,外加伙计的医药费!”
唐胤伯这么说,自然是要裴潜解除内患,把不忠于玉清宗的绣衣使都清除出队。
好在这原本就是他们最擅长也最喜欢干的老本行,纷纷应诺道:“遵命!”
他试着将一股真气渡入铁棍里,立时感觉到大不同。真气在铁棍中流转得异常通畅,仿佛没有碰到任何的阻力,流失的部分比起自己惯用的那把淬毒匕首足足少了五成也不止。裴潜握住短棍顺手运劲虚劈,“呜”地一碰红蒙蒙的棍风奔涌而出,轰在了数丈外的墙壁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他老老实实地施上一礼,顺带吹捧道:“久仰真人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即使铁瘸子睡觉的时候,他也会守在地下作坊里,看着自己的宝贝血玛瑙和那件未成形的短棍,生怕被伙计溜进来调包。
裴潜看到玉器行内人头攒动,都是些衣着鲜亮的达官显贵,好似赶集般往里涌去,大惑不解道:“这些人进去干嘛,都是来买古玩的么?”
裴潜一时摸不清这老杂毛话里的意思,到底是寻常的客套呢,还是意有所指?只好打个哈哈道:“在下谨记真人教诲,定当恪尽职守保一方平安。”
“神棍?”裴潜叹道:“我怎么听着就像是在村里给人跳大神驱鬼的老汉呢?”
于是乎莫大可将军便殷勤好客地将新任绣衣使副主办段悯段大人迎入了自己安在泰阳府的家中。果不出其然,又是一位金屋藏娇在家里以泪洗面恭候多月。
秋千智躬身应了,说道:“可是就算今晚搬迁,怕段大人也来不及入住。”
在场的绣衣使官员们面面相觑,均道:“这不是摆明了要咱们去敲诈勒索么?”
裴潜还嫌不过瘾,又点拨众人道:“你们今天就开干,不要怕那些豪门阔府,都必须给老子(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说‘老子’了)一查到底!越是横的,越是有问题,绝对不能放过。天塌下来,有老子顶着!”
穿过玉器行的铺面,里头是一座奢华宽亮的大厅。厅里摆了不下二十桌的宴席,已坐了许多人。裴潜寻思着莫非是玉器行老板请客,莫大可拉自己来打秋风?
莫大可笑骂道:“你这瘸子,算得比老子还精。”又取了张二百两的银票摆在桌面上,起身道:“段老弟,咱们走吧。”
裴潜一愣问道:“莫大哥,咱们不是要去找姑娘么?”
这下好,自己才脱云中兵院的龙潭,又入泰阳府绣衣使的虎穴,怎么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就那么难呢?偏偏肖冠恒还不识趣,笑吟吟道:“段大人,短短一个月你便从副学侍做到了副主办,升迁之快可谓绝无仅有,日后更是前途无量啊。”
“这叫什么话?”裴潜一拍桌子,“你也知道快过年了,到时候让本官拿什么犒赏辛苦了一整年的兄弟们?让他们上街喝西北风去吗?”
可真等到开席后,裴潜才发现想不声不响地走人简直是天方夜谭。莫大可就似狗皮膏药般牢牢贴定了他。无论裴潜走到哪儿,哪怕是去茅厕,这家伙也一准跟着。
往后数的三天三夜里,裴潜彻夜未眠,这倒不是说他有什么心事,而是睁大双眼紧盯着铁瘸子打造仙兵。
他上前两步双手扶起裴潜道:“段老弟不必多礼。来,我向你介绍这在座的诸位贤达。”先牵着裴潜来到那黑袍道士面前,说道:“这位是真元观观主名虚真人。”
唐胤伯分外关切道:“段老弟,你在泰阳府还没找到住处吧?”
话一出口他立刻有了主意,提高嗓门道:“马上唐将军就要统军入山剿匪,为了肃清后方,传我号令:即日起各署必须大力行动起来。包括文书署、内务署在内,把能派出去的人都给我派出去,查找叛匪细作。尤其不要放过青楼赌场,茶馆酒楼,还有那些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这些地方、这些人很可能与山中贼暗中勾结,出卖情报提供金银钱财,以图谋反!”
牛德彪急忙用心记下副主办大人到任后的第一道政令,以求雷厉风行立即落实。
裴潜奇怪铁瘸子怎会晓得自己会用梅花针,但当着莫大可的面也不便细问。总之,人家愿意白送,自己当然乐意白拿,颔首道:“好啊,那咱们就说定了。”
裴潜听他点评到位,不由一笑道:“既然如此,丁昭雄怎么不把这块臭石头搬走?”
裴潜这三天里不晓得想过多少个名字,总没满意的,头疼道:“该叫什么呢?要威风点儿的,响亮点儿的,还得让人一听就能牢牢记住不忘的?”
裴潜想起前晚莫大可在天香楼里对自己说过的话,已猜到了几分。他双手恭敬接过,小心翼翼地撕开封缄,从里头抽出一张盖有青阳郡绣衣使主管大印的委任状。上头清清楚楚地写道,自即日起擢升原云中兵院从六品副学侍段悯为泰阳府从四品绣衣使副主办。同时要求裴潜在接到委任状后,立刻前往泰阳府履新不得延误。
看到小杜鼻青脸肿嘴角流血,铁瘸子勃然大怒道:“又是谁来砸铺子?”
一圈答谢完,唐胤伯又道:“段老弟明天就要到任,我有几句话特别想对你说。一是泰阳府主办的空缺闹得沸沸扬扬,一时半会儿难有定论,所以你目下就是泰阳府数百绣衣使的实际主管。二是唐某蒙圣恩倚信,将要统帅三军进剿云中山叛匪。这后方的安定尤为重要,老弟你要肃清叛党细作,担当起维护泰阳府一方秩序的重任。”
裴潜回头,铁瘸子道:“我这儿还有一点儿上好的稀金,足够再替您锻铸几十根梅花针。如果您有兴趣,后天找个空闲来取就是。”
三五句话说完,牛德彪又递上积压如山的各处公文。裴潜看也不看落笔如飞,一律照准。底下人人喜悦个个抖擞,都盼未到任的绣衣使主办再难产上个三两年。如此大伙儿在有担当,有后台,有办法的三有副主办统率下齐心协力,重振泰阳府绣衣使主办衙门。大伙儿有财一起发,有福一块儿享,有难一人当,天上人间不外乎如是。
秋千智答道:“文夫人哭哭啼啼不肯搬,坚持说文大人不日便会回来。我私下已向绣衣使衙门的内务署打过招呼,殷主事说他会尽快解决。”
“第三嘛……丁主办以身殉职,文副主办又失踪多日,他们留下的一摊子事你要管起来。”说到这里唐胤伯加重语气道:“不仅要管起来,还要管好它!”
铁瘸子笑道:“东西到手人人都想试一试它的威力,要不是用生铁把墙面给包起来,我这间铺子没几天就得被轰塌了。”又道:“恩公,这短棍总有个名字吧?”
莫大可抢先答道:“这几天小段都是住在了神兵坊的铁瘸子家。”
其实这宴席压根就不在裴潜的计划之内,到时候酒楼的订金也只能劳烦莫大可结账。左右这家伙是条恶棍,自有办法赖账不给,无需裴潜为他操心。
莫大可和裴潜下马,亲兵将坐骑牵走往偏门入内。莫大可举步跨上台阶,招呼也不打就带着裴潜往里闯。两厢的护卫都识得这位和唐胤伯有姻亲之谊的莫统领,齐齐躬身施礼,轰然唱诺道:“莫将军到——”
“去见唐将军啊。”莫大可笑道:“今晚唐将军在府上设宴,特别叮嘱一定要请段老弟前去捧场。我这做哥哥的便自告奋勇,横穿了半个泰阳城来请你赴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内务署,统管别人想管管不了,不想管也得管的内勤事务,诸如账务收支、人员考核等等等等。至于地方治安则由三县四镇的绣衣使主事衙门各司其职,除有大案要案,否则主办衙门概不过问。
唐胤伯笑着招呼道:“大可,还是你行,这么快就把段老弟给请来了。”
裴潜心知肚明唐胤伯这话里的意味深长。从来绣衣使都是玉清宗的一亩三分地,也是与号称国教的智藏教扳手腕斗能量的重要支柱。可丁昭雄、文忠和已经死了的云中镇绣衣使主事杨明雄却先后投靠智藏教,险些危及玉清宗在泰阳府的根基。如今三人虽都不在,可暗地里还有没有绣衣使被他们拉拢过去,成为智藏教的卧底,却是谁都没有底。
裴潜哈欠连天没精打采地往椅子里一坐,一边喝茶一边听汇报。
好不容易宾客陆续告辞离去,裴潜也趁机起身向唐胤伯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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