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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先生，”舜煜颐语气柔和，“能告诉我你今夜的来意么？”
蒙面人掣出一根红色的铁棍对准邓长老的胸口，和气地问道：“你想去哪儿？”
钱沛接过镭射镜，感到镜子的背面凹凸不平，应该是镌刻其上的火灵符。
“不客气，不客气，反正这东西在老子手上也没多大用处。”钱沛偷偷按了按后腰，一幅卷起的《童山远眺图》就在舜煜颐用千里镜眺望之际，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收入囊中。
哪知两名看上去老实巴交粗手粗脚的仆妇，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手腕轻轻一抖金索招式大变，虚虚实实首尾呼应，锁住他的双腿。
可他还是想碰碰运气，决心跟舜大美女耗上。好坏，今晚不用看书，今晚看美女看书。如果老天实在不给机会，那也可以先撤，白天换成阿龙接着来，看谁耗得过谁。有志者事竟成，机会都是人创造的。反正就算舜煜颐智慧过人能掐会算，也决计料不到白天衣冠楚楚彬彬有礼的大魏密使阿龙先生，晚上换成黑色套装就成了蒙面大盗。
他全身冒起一蓬黄橙橙的雾光，三棱锥嗡嗡颤鸣缓缓往上拱起，又迫近一寸多。
“我是想等到有一天飞天设计成功，小姐就可以用千里镜从高空俯瞰大地。”钱沛一举成功心情极好，也就不在意充当好人。“可惜，我是没这个机会了。”
“啵——”烟尘滚滚，邓长老的衣发上，肌肤上瞬间蒙上了一层金黄色的薄膜，并急遽凝结变硬，形如金甲覆盖周身。
他硬着头皮走近，满脸堆笑道：“四位大哥，你们是在等我？”
“好心当做驴肝肺，”莫大可把钱沛搂得紧紧的，酒气熏人道：“你记挂着金沙门的人，焉不知别人也在惦记着你？据我所知，今晚就会有玉清宗的人光顾你。老子牺牲清白做你保镖，你敢不领情？”
舜煜颐淡淡道：“臻叔，我需要这人的口供，越快越好。”
一名金吾卫军官回答道：“阿龙先生，莫将军已在贵府等候多时了。”
他正低头细看供词，就听舜煜颐说道：“臻叔，我怎么没看到《童山远眺图》？你帮我找找看，应该还在书房里。”
蒙面人扯下头罩，露出本来面目，苦笑声道：“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钱沛道：“久闻其名，无缘目睹。莫非你有？”
“钱是小事，难得你我投缘。”钱沛双手奉上，体贴道：“你试试看喜不喜欢？”
他恼羞成怒，但身负内伤锐气已失，无意再跟两个仆妇拼个你死我活。当下双腿连环飞踢，想踹开金索。
他一边说，一边两只手像老虎钳般猛掐钱沛，疼得这小子直抽凉气儿。
莫大可肯定道：“没关系。”眼睛却往钱沛的身后瞟。
钱沛做贼心虚，望了望自己藏身的那株老树，蓦地身子一震。
也不知舜煜颐是否信了钱沛的鬼话，微笑道：“先生真打算一早离开京师？”
他来不及看清偷袭自己的人，张口吐出一颗黄色剑丸，瞬间爆绽开来，将十二支天青弩震得粉碎。没等收住剑芒，来人丢开天青弩，扬手祭起一张土灵符。
“哪里哪里，我只是捡了个现成便宜而已。”钱沛难得这么谦虚，看着书房里的一地狼藉，他上前两步道：“差点忘了，我有件小小的礼物，想在临别时送给小姐做个纪念。”
刹那间空气中弥漫起浓烈的黄色烟尘，如潮水般涌向邓长老。
快，太快了——快得钱沛甚至都没看清这名夜袭者的面容，耳中已响起那两名青衣壮汉的闷哼声。钱沛定了定神，寻思道：“老子要不要英雄救美？”
钱沛一身夜行装束，头戴面罩埋伏在茂密的枝叶中，老树正对着舜煜颐的书房，视线甚好。虽然已经等了很久，屏声息气，一动不能动，可里头的灯火就是不熄，时不时还有明玉坊的人在这座院子里进进出出。虽然不知道舜煜颐每天工作几个时辰，但这位美女老板绝对是个没有娱乐更不懂休息的人，基本上可以归类于工作狂之列。
莫大可手指加大劲力，言辞恳切道：“我来赔罪！”
舜煜颐微一迟疑，接过千里镜朝窗外眺望。往昔极为遥远的景物，此刻在镜筒里变得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及。忽然之间她醒悟到钱沛赠送千里镜的用意，侧转俏脸望向这个大胡子男人，缓缓道：“此礼甚重，我何以为报？”
翟臻漠然瞟了眼蜷缩在地上的邓长老，躬身道：“是，小姐！”拎起他走出门去。
“千里镜？”舜煜颐讶声道：“听说即使在波斯国，也要卖到千两黄金。”
“不是破绽，是陷阱——请君入瓮的陷阱。”钱沛留神细看这丫头的手指头，唯恐她突然翻脸，不知打哪儿再冒出什么厉害武器来。“幸好，我不是来当刺客的。”
钱沛强作欢颜，心里头的沮丧不言而喻——来得容易去得快，这句话真他妈的说得没错。
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在府门外，钱沛又见到了那四个金吾卫。
大约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屋里的最后一拨人也终于离开。两名青衣壮汉抬着一乘小轿直接进了书房。正当钱沛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之际，深沉的夜空里突然闪现出一道黑影，其势犹如离弦之箭撞开书房的后窗，扑入屋中。
邓长老猝不及防，急忙侧身封挡。“砰”地闷响巨石弹起，他的三棱锥应声折断，“哇”地喷出一口血，身形借势朝房门飘飞而去。
“呜——”一块足有上千斤重的金黄色巨石被锁链牵引，从窗外抛射进来。
舜煜颐放下千里镜凝视钱沛须臾，忽地问道：“你听说过‘镭射镜’么？”
夜深人静，明玉坊的一株老树上。
她摇了摇头道：“如果不是先生出手拦截，他早已逃之夭夭。”
赔罪赔礼不如赔钱！钱沛胳膊疼得直想跺脚，眼泪汪汪道：“将军，你实在太客气了。鄙人如何敢当？”
莫大可也哼哼道：“那说明你的戏演得好，别人都愿意来捧你的场子。”
至于罗刹族向大楚开出的和谈条件，只有居巫奇完全掌握。不过有一封密函，邓拓已通过曾神权递交唐王，想必与和谈有关。
不会吧——莫大可又想拉老子去洗澡？这么每晚整一次，不脱层人皮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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