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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特法克右！”钱沛突然冒出一句谁也听不懂的“婆罗洲语”。骂完了，他忽又变得气定神闲道：“石大人，鄙人问您一桩私事——不知贵府坐落在那条街上？”
这时听到叶罗说道：“迦兰，我知道你恨我，恨族长！可是当时的情况下，为了夜狼族人，我们只有答应楚国皇帝的条件……”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钱沛道：“唐王一派之所以反对楚魏议和，不过因为此事是由太子和晋王殿下在大力倡导而已。假如我们转换门庭，就等于给了唐王和曾侯在罗刹族以外的另一个选择。只要他不是笨蛋，何乐而不为？”
谁，是居巫奇么？！钱沛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干什么了，居然把这位罗刹国师给招到家里来了？
钱沛不由对居巫奇刮目相看。这个女人行事比男人还男人，直截了当绝不绕弯。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切中要害，而选择的游说时机也正在其时。
“当然有关系，”钱沛走到迦兰近前，理直气壮道：“这些死鬼，至少有一大半是我杀的。太子问起罪来，你要我怎么办？”
里头藏着一卷纸条，展开瞧上面写了两行字：“申时一刻，城西高升街回春堂。暗语：气血不和，求一和气灵药。”
紧跟着羽箭从暗处一支支射出，几乎例不虚发，转眼又有四名蒙面人毙命。
钱沛被居巫奇逼得没办法，道：“你总得让我好好想上几天吧？”
尧灵仙迟疑了下，轻轻颔首道：“小心！”
“龙先生，请原谅我不速而至。”居巫奇的嗓音仿佛也带着大漠的寂寥锐利，“可以和你单独说几句话么？”
迟疑之间听到一名蒙面人发出惨叫倒地不起，背心上插了一支颤动的羽箭。
钱沛从后赶上又打倒一个，口中叫道：“兄弟，留个活口！”
尧灵仙莞尔一笑道：“我很惊讶——我原本以为对你已有所了解。可是我刚才发现，其实你常常给人带来惊奇。”
“换作你又能如何？”迦兰一记冷笑，“就是我父亲，不也把他最心爱的女儿当做礼物送人了么？”
你可以怀疑老子的身份，但你不该怀疑老子的能力。钱沛决心用事实说话。
这就要送客了么？钱沛也不在乎，笑吟吟起身道：“石大人，我去抓药。告辞！”
佣人都被钱沛赶得远远的，灵觉扫了圈也未发觉任何异常，他这才将自己下午假戏真做，一通胡搅蛮缠把石思远气得七窍生烟的故事说了给尧灵仙听。
背后恶风不善，一柄铜锤势若雷霆砸了下来。钱沛矮身躲过铜锤，屁股一撅以近似毛驴尥蹶子的难看姿势，双腿踹中对方胸口。
“因为老子信不过你们这些罗刹蛮子！”既然撕破了脸皮，钱沛也不打算假装礼貌了，恶狠狠道：“知道还为什么吗？”
钱沛瞅着尧灵仙怔怔出神的俏脸，试探道：“怎么，和太子的谈判不顺？”
钱沛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搂住迦兰的腰肢，便听迦兰在自己耳边细细娇喘道：“婆罗洲的勇士，证明给我看，你是个男人。”
假如钱沛真是大魏密使，在听了这番言语后或许会怦然心动。可惜大魏的死活，大楚的兴衰，他全都不摆在心上。说到底，居巫奇是在对牛弹琴！
那手持弯刀的青年人哼了声，与刺客头领激战成团。钱沛乘机退出圈外，一边调匀气息一边打量四周动静。
“是盛气——盛气凌人的盛。”钱沛纠正道：“老子是来谈和约的，不是递降表的。太子和晋王得先搞明白，他想找人陪太子读书，请错人了。”
钱沛挥棍招架，崩开三节棍，却被三名蒙面人围住。那名手持三节棍的蒙面人应是这伙儿杀手的首脑，招式精妙功力深厚，很是不好对付。钱沛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显露本门功夫，将这一干人全部杀尽灭口。可太子妃怎么办，总不能也一起做掉吧？
“当然可以。”钱沛魂不守舍地点头答应，下人们全都退到了厅外。
居巫奇淡淡道：“龙先生，似乎您对此事并不热衷？”
钱沛哪能容得这些家伙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他收起紫金匕首亮出袖珍弩一阵猛射，又杀死两名蒙面人。
老郎中哈欠连天地替钱沛把了会儿脉，道：“你跟我到内堂抓药。”
钱沛陶醉在怀中美女身上散发出的一阵阵异香里，只感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这算不算又是一个奇迹，太子妃居然因为一句豪言壮语主动向自己献吻？
容貌美丽绝不输于尧灵仙，比起曾蕴嘉、迦兰这些京师佳丽来，更胜一筹。
蒙面人惨叫声不绝于耳，只剩下五名修为最高的刺客还站着。
“龙先生，如果你想利用唐王要挟我们，那就大错特错。”石思远缓缓收起卷轴道：“看来我们已经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难怪这老小子得意，那的确是个显贵云集的好地段。钱沛笑嘻嘻道：“我和您商量件事儿。听说贵府人丁兴旺，宅邸日见拥挤。恰好鄙人新购了一处大宅，住个百八十人不成问题。相交一场也算是朋友，我也不收您的差价了，咱们立马各自回家打点行李，你搬到我那儿去，我呢吃点亏换到你那栋宅子里住。你看，鄙人还是很够朋友的吧？”
就听迦兰在身后漠然道：“他们是太子的人。”
钱沛的脑袋立马又转动回来，看向对面的那个男青年。男青年手握弯刀，低声道：“迦兰，跟我走吧！”
石思远愣住了，面色阴晴不定地注视钱沛，许久说不出话来。
“窝囊废，滚！”迦兰寒声喝道：“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居巫奇道：“需要那么久么？我深信以龙先生的睿智和卓见，并不难做出选择。”
尧灵仙徐徐道：“太子提出的条件，并不比你见到的那份假条约优厚多少。可是朝廷对魏楚和谈寄予厚望……再难，我也得坚持下去。”
钱沛道：“放肆的是你！不知为主分忧，只晓得邀功取宠。实话告诉你，楚魏和谈，晋王没得选择。但出了这扇门，我可以立即去见唐王和曾侯，相信他们一定乐意接待我们。”
“胆小鬼！”迦兰不屑地轻嗤。钱沛火冒三丈，不意发觉迦兰的脸上早已泪流成行。
他大义凛然道：“大魏大楚同祖同宗，即便杀个血流成河，那也是自家兄弟干架，跟罗刹蛮子毫无干系！”
他以为这么自吹自擂一通后，必会引来尧灵仙毫不留情的拍打。孰料尧灵仙只是一声不响地凝视着自己。夕阳照在她的侧脸，荡漾起玫瑰色的波纹。
对于送上门来的艳福，作为男人的他如何能够拒绝，否则岂不是有负佳人的一番美意么？
说完这些，他的手已经偷偷摸到腰后，握住了那把火龙铳。
“呼——”一根三节棍从树后毫无征兆地扫出，抽向钱沛腰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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