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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目光，扫过诸相如，诸相如面无表情。扫过解世铣，解世铣昂然抬头直视。
上阳东路被包围的十四万人，投降后，在此地被杀戮，无一逃脱。
当时的战场态势，如果全力救援，分分钟就会把整个上阳军拖下泥潭。作为大统帅，为了保全二百万大军，放弃三十万，真的不算什么。
唐帝出京，巡视天下的消息，混杂在各种消息中，并不惹眼。甚至还不如上阳军中的一个流言来得吸引人。
傅希文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分辨不过来。实际上，他就是这么想，就是这么打算的，牺牲三十万，保全二百万，这是任何一个大统帅都会做的选择题。
“陛下亲自巡视天下？”
……
王策流露一个讥诮，扭身回头：“有什么敢说不敢说的。杀俘这种事，你以为我就担当不起？”
宫泰平脸皮微微一抽，上前一步：“末将是为了战事。此处杀俘，配合北衙放出的流言，必让上阳军上下对傅希文寒心。最好的结果，就是易帅，最差，也会让傅希文难以如臂使指。”
北策府是和平吞下赵国和郎国的，若不是北策府兵源地太少，选了直接募入北策军，赵国和郎国的原本部分军队也就相当北策府的仆从军了。
“非常重大，十万火急。你们给我滚开。”
军机参谋心领神会，给人添麻烦，这种事很容易。
凡是暗中流传着，无不言之凿凿的说傅希文是剪除老将势力。
顾博的小黑手继续在幕后拨弄。
反而是第二个流言，让很多人相信，并且感到困扰。
鲁克和皮小心等人，那就不必多说了，王策一点也不会怀疑好友和嫡系部下的立场。
王策摩挲下巴胡须，怎都想不出顾博这么做的合适理由。
王策气血沸腾，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幕，脸上的表情渐渐淡去，最后面无表情。
人皇大战，又是北唐和上阳大战，他唐帝不好端端的在京城蹲着，满天下乱窜想干什么？
这个流言，其实很不靠谱。
短短几天，这流言很快自动发展，演变出很多旁枝末节。
靠他王策的嫡系，来弥补顾博人手不足的劣势，通过他王策的嫡系在北唐的开枝散叶，来全方位的控制北唐。又不怕王策动员嫡系反噬，好事统统都被顾博占光了。
但，他必须承认，如果真和顾博反目，那就基本是高端武力的较量。皮小心等好友和王大年等老部下，就是控制了两衙和北唐军，也很难发挥太大作用。
傅希文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几名斥候眼珠子血红，拼命的磕头痛哭，闻者心酸，听者流泪。
“这是你想到的？”王策仰望天空，轻声的说。
“是我害了他们！”傅希文一口鲜血涌入喉咙，却是拼命压也压不住，噗嗤一下就喷出数米远。
“傅希文是故意不去救援，坐视那三十万大军被包围”。
王策撇嘴，我说，难怪顾博会这么慷慨的爱屋及乌，拼命升迁他王策的嫡系人马。
是我害了他们！
若然我和顾博发生冲突，诸相如，你是站在哪边？王策摇头，从先前的言辞交锋来看，诸相如似乎不太看好我的修为。
方圆十里内，尸体堆叠如山，鲜血把这一带彻底染红，腥臭无比。
这几名斥候怎么也止不住眼泪，红着眼珠子如厉鬼道：“我们亲眼所见，红的，统统都被血染红了，好多的尸体！”
傅希文脑子嗡的一下，一身鲜血倒流如脑袋，脸色却是比雪还要白，用力的抓住座椅把手，颤声：“你们亲眼所见？”
王策摩挲下巴，眼波复杂：“他想干什么！”似乎是很无意的说出这么一句颇有冒犯的话，诸相如却似乎没听见。
说是一个流言，其实是两个，只不过互相有一定的关联，都是和之前那一战有关。
话音未落，几名脸色惨白的斥候神色凄厉的扑入营帐，跌跪在地上，放声痛哭：“大帅！”
忽然爆发的杀俘，整个大本营的主要将领都来了，看着凄惨的画面，众将沉默了。
“从这一点，你们尽情发挥就是了。”
“我猜……你会说杀俘是我的命令！”
王策缓缓吐口气，似乎想要把所有的浊气和腥气，都驱散掉。眯眼，抿嘴，他轻轻的回头，端详众将，尤其是东路将领：“你们有什么要解释的？”
是北衙！傅希文怔住，一霎就知晓流言来源了。他不屑，也无心去辩白，淡淡道：“不必理会。”一顿，他笑笑：“既然有流言了，那就再多一些。”
说是在战事吃紧的时候，被迫选择牺牲的时候，选择牺牲仆从军，这没话说。可说故意把仆从军当成炮灰，故意牺牲，那就很是荒诞了。
越简单的谣言，就越致命，越无法分辨。北衙细作放的谣言，显然深得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