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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望春的父亲陈背篓,急匆匆地赶到池塘边,对正玩得不亦乐乎的陈望春怒吼:“你个兔崽子,还不到学校去?我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陈望春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陈背篓两三步抢过来,一把揪住陈望春的耳朵,陈望春趔趄着身子,龇牙咧嘴地倒吸着冷气。
刘爱雨看见了,伸手去拦,被陈背篓不客气地一把推开。
这时,刘爱雨的父亲刘麦秆,光着两只大脚片,也气呼呼地撵了来,攥住刘爱雨往学校走。
刘麦秆和陈背篓不同寻常的举动,使同学们觉得这里面大有名堂,他们嗷地叫了一声,看戏了,看戏了。
池塘边的孩子,匆忙地收拾了书包,往学校跑。
陈望春被父亲提溜着,脚不点地;刘爱雨的手腕差点被她父亲捏断,两个孩子摸不着头脑,挣扎着,但都遭到了痛斥。
刘麦秆和陈背篓相互狠狠地瞪着,恨不得把对方一口吞下。
令刘爱雨和陈望春惊讶的是,村里的老掌柜六爷和村长牛大舌头也来学校了。
六爷辈分高、性子烈、脾气暴躁,村里的事做一半主;村长牛大舌头当着剩下的半个家,他腰带上拴着一个红印章,村里人叫戳子。
当兵、上学、招工、结婚、领补助,都得村长牛大舌头点头,他不识字,不会写同意两个字,但他会盖戳,戳子一盖,啥事都能行得通。
六爷快七十岁了,头发稀疏、胡子雪白、但牙齿基本完好,早几年还能咔嚓咔嚓咬核桃;这几年不咬核桃了,只能吃软柿子。
两位掌舵人同时显身油坊门学校,表明此事非同一般,现场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氛。
徐朝阳看着站在面前的陈望春和刘爱雨,叹口气,问:“真要比?”
陈背篓和刘麦秆异口同声说:“比!石头上打乌龟,来个硬碰硬。”
村长牛大舌头中午刚喝了酒,正躺在炕上睡觉,硬是被陈背篓和刘麦秆叫起来,说要当个见证人。
村长牛大舌头从家里走到学校时,仍在半醉状态,他身子软软的,困乏至极,好好的瞌睡被打搅,他不高兴地冲陈背篓和刘麦秆嘟囔:“你俩简直就是两只狗,一会好得碰头摇尾巴,一会又咬得狗毛乱飞。”
徐朝阳校长说:“那就赛吧,谁先跑到北京谁赢。”
一听说跑,陈望春就来了劲,问:“谁和谁跑?往哪跑?”
和刘爱雨同班的陈望春,在今年全县春季田径运动的赛场上,他裸露着黝黑的胳膊,两条细长而又肌肉饱满的腿,驰骋在跑道上,遥遥领先于其他选手,第一个冲线,勇夺3000米冠军,观众给了他热烈的掌声。
陈望春为学校争得了荣誉,地位直线上升,即使违纪,徐朝阳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不会对他再施以舔脚板的酷刑。
在得知和刘爱雨比赛长跑,而是比学习、比考试时,陈望春打了一个乏味冗长的哈欠说:“没意思。”
徐朝阳校长说:“陈望春、刘爱雨,今天是初一的第一学期第一天,你们开始跑吧,谁先跑进大学,先跑进北京城,谁就赢了。”
十二岁的陈望春和刘爱雨懵懵懂懂的,他们完全不知晓这次长跑的目的和意义,就被撵上了漫无尽头的跑道。
徐朝阳老师遥望着北京的方向,忧心忡忡地说:“这一路,沟沟坎坎、山长水远,就像唐僧取经,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