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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麦秆摇摇头说:“你爹没叫我,我不去。”
陈望春眨眨眼说:“我爹也叫你了。”
刘麦秆一口回绝:“不去!”
刘麦秆心里嘀咕:你陈背篓算个啥?往前推三四十年,你是长工,我是东家,我是主人,你是狗奴才,你打发个小屁孩叫我,我刘麦秆是个要饭花子?是一只没眼色的狗?
刘麦秆气咻咻的,认为他的尊严被侵犯了。
他刚把陈望春撵出去就后悔了,自己不上不下的,刚好有了一个梯子,却被他一脚踹翻了。
刘麦秆闻着陈背篓家飘过来的酒肉的香味,他断定桌子上肯定摆满了美味佳肴,至少不下十个菜,刘麦秆吧唧着嘴,嘴巴里分泌出丰沛的口水,可惜啊,错过了一顿大餐。
陈望春回家报告说:“刘叔不来。”
何采菊催陈背篓:“你过去叫一声。”
陈背篓翻翻白眼说:“爱来不来,摆啥臭架子!”
陈背篓反对何采菊叫刘麦秆,他是他,我是我,何必要搅到一块?
何采菊觉得陈背篓太孩子气,刘爱雨是刘麦秆的女儿,只要刘爱雨和陈望春结婚,这一辈子就和刘麦秆撇不清。
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刘麦秆伸脖子一望,见是何采菊,赶忙拿起猪皮,抹一下嘴皮,又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酒,这才倒在炕上。
何采菊推门而入,说:“刘大哥,喝酒去。”
刘麦秆懒洋洋地说:“又是喝酒,刚从酒桌上下来,还晕着呢。”
何采菊笑笑,不由分说地拽他起来,刘麦秆十分不情愿地起驾东行。
看到刘麦秆进来,陈背篓勉强笑了笑,刘麦秆拱拱手说:“亲家,过年好。”
酒菜已经上齐了,人也团团而坐,何采菊倒了两杯酒说:“一年到头了,你们亲家俩好好喝一场酒。”
刘麦秆端起酒杯,和陈背篓一碰,一饮而尽。
这时,陈背篓从兜里拿出两张崭新的十元钞票,给刘爱雨和陈望春每人一张。
过年时,大人给小孩发压岁钱,是油坊门流传已久的一个习俗,陈背篓既然出手了,刘麦秆也应礼尚往来,但他没有准备。
本来打算美美喝一顿的刘麦秆,被陈背篓的这个插曲搞得面红耳赤,下不来台。
他的兜里没有钱,他觉得浑身上下有刺,大冷天的,脊背上竟湿漉漉的。
刘麦秆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菜,便借口撒尿,溜了出去,他实在没脸坐下去了。
何采菊跟了出来,说:“天还早,再坐会,有事商量。”
刘麦秆进退两难,何采菊将两张钞票塞到他兜里说:“回去吧。”
有了钞票撑腰,刘麦秆再次回到饭桌上,底气十足地和陈背篓叫板,两人划拳喝酒,他居然一连赢了陈背篓三把,他乐呵呵地看着陈背篓皱着眉头,艰难地喝下了六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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