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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家板子的规矩是,戏班子收学徒,如果不能登台,前三年是没有工钱的,只管吃喝。
很多学徒进来,混个两三年,吃不了苦,天资又不高,迟迟上不了台,就拍屁股走人了。
刘麦秆听了,犹豫起来,刘爱雨学戏的前途,比他预料得还要糟糕,学三年戏,要是上不了台,拿不了一分钱,那不是白白地浪费了三年时间?
如果呆在家里,三年时间,养两头猪、放几只羊也有效益;在戏班子熬三年时间,长不了几斤肉,再说,人肉也卖不了钱。
刘麦秆想打退堂鼓,但刘爱雨说我学。
芳琴拿来协议,刘爱雨匆匆扫了一眼,签了名,摁了指印,就没刘麦秆啥事了。
何采菊小时候学过几年戏,说最难的是练功,每天早早起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练功稍有不到,师傅的板子就打下来了,屁股每天被打得肿起老高,吃饭时只能站着,不敢沾凳子的边,睡觉时,得侧着身子睡。
背唱词,一大段一大段,得背得滚瓜烂熟,师傅提问,背不上来就罚,三伏天,光着脊背被太阳烤;数九天,头顶一盆水,跪在风道里,北风如刀,能把身子割出千百条口子来。
要是在旧年月,学徒和师傅还签生死状,学徒被师傅活活打死,也是白打。
安顿了刘爱雨,刘麦秆掉头回家,他虽然平常对刘爱雨非打即骂的,但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人家的孩子在念书,她却人生地不熟的学这个苦差事,即使将来学成了,也是风餐露宿、居无定所、供人取笑的下等角色。
刘爱雨选择了漂泊无定的生活,让刘麦秆心底凄凉,难受了好几天。
三年出个状元,十年未必能出一个戏子,这是刘爱雨进董家班后,师父芳琴说的第一句话。
芳琴带她,听她唱了一段“家住陕西韩城县,杏花村中有家园”,说嗓子可以,但无基本功,唱戏不只是会唱,还有许多门道。
刘爱雨却一窍不通,上台一亮相一开口,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包子皮破了,就露陷了。
芳琴惋惜,要是七八岁上练起,或许会成个名角,十五岁太迟了。
芳琴是个懒人,戏班子不演出的时候,她能睡到大天亮,演员吊嗓子、练功、背台词,全靠自觉,谁偷懒,谁就是掩耳盗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在台上忘了词或唱岔了,咣当一声,饭碗就砸个粉碎。
每天清早,大家都在忙碌,唯独刘爱雨上不了频道。
芳琴教刘爱雨吊嗓子,说运气、口型、吐字如何如何,然后就靠刘爱雨自己摸索了。
刘爱雨吊嗓子时,芳琴在被窝里睡大觉,别的人各练各的,才不操闲心呢。
半个月后,芳琴记起来了,考问刘爱雨,一听,脸沉了下来,说不对啊,都练了这么长时间,还跟不上趟。
表情、动作、拿捏的分寸、眉毛如何蹙、嘴角如何挑、碎步如何走、兰花指如何翘,那都是有讲究的,得手把手,数十遍数百遍地操练,但芳琴一指刘爱雨,说你去练吧,然后,她就忙着在自己的脸上下功夫,涂脂抹粉、描眉画眼,而刘爱雨在一边,瞎打瞎撞、不得要领。
董家班子只二十多个人,但人际关系复杂微妙,真应了那句池浅王八大的古话。
芳琴一直在和蓝草莓明争暗斗,芳琴仰仗老板娘的身份,把持了主角,只有她看不上的边角料,才是蓝草莓的。
舞台上讲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芳琴再心气旺盛,也禁不起岁月的侵蚀,再昂贵的护肤品化妆品,也掩盖不了她逐渐衰老枯萎的容颜。
为了戏班子的前途,芳琴还是让步了,蓝草莓上位了,和芳琴当年一样大红大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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