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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背篓自己也被搞糊涂了,但那是幸福的糊涂,如果允许,他光着屁股去北京,也是蛮高兴的。
陈望春下了很大的决心,和父亲谈心,他说他已考上了大学,中了状元,背上的印记似乎应该清洗掉了。
陈背篓一瞪眼:“胡说!,中状元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今后的路更长更艰巨,没有金钥匙,你能打开京城的殿堂大门?”
然而,陈望春内心一片空旷,他高中了状元,一辈子的使命就完成了,现在他无欲无求,不知道接下来再干什么。
9月1日,陈背篓要带着陈望春去北京报到,原计划这天早晨,陈亮开着三马子,载着他们到镇上,再搭上一辆去西安的班车,然后从西安坐火车进京。
但是,半夜里却下起了大雨,陈背篓被雨声惊醒后,发现天已蒙蒙亮,看着窗外瓢泼大雨,他祈祷老天开开恩,快点雨过天晴。
从油坊门到镇上是三十多里土路,连一层石子都没铺,晴天一层土,雨天烂泥坑,来往的大车,将路面扎出了深深的车辙,三马子在这样的路上跑,一不小心,会陷进深沟里。
天亮了,雨势丝毫没有减弱,院子里的水满了,街巷里的水也满了,一脚踩下去就到了膝盖处。
村子里好多土房,经不起浸泡冲击,不时倒塌,这里扑通一声,那里扑通一声,让人心惊胆战。
刘麦秆家矗立了上百年的阁楼,再也承受不了这样一场大雨,轰然倒塌,陈背篓眼前豁然一亮,感觉眼界宽阔了许多,刘麦秆家阁楼的倒塌,是不是预示着陈望春好运临头?
早饭已经吃过,就等待雨停了上路,然而雨没有停歇的意思,像一个年久失修的水笼头,哗啦啦地肆意倾倒着。
陈背篓心急如焚,镇上去西安的班车,每天只有一趟,它九点准时从县城发出,十点半到镇上,停留几分钟后就出发了。
现在已经六点多了,如果天气晴好,三马子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到镇上,但是这么大的雨,恐怕路上早就积了一层水,得趁早走,以防万一。
众人七手八脚,给三马子搭了一个简易的遮雨棚,开车的陈亮,穿了一身雨衣,陈背篓和陈望春坐上车,那个装着录取通知书的挎包,被塑料纸裹得严严实实的,村长牛大舌头再三叮咛,人哪怕淋成落汤鸡,也不能把通知书给淋湿了。
陈亮开着三马子,缓慢地行驶在街巷里,水瞬时淹没了车轮,三马子不是一辆车,倒成了一艘船,在水中颠簸。
三马子喷吐着大团的黑烟,声嘶力竭地叫着,但走几步就熄火了,陈亮扭曲着脸,不断地打火加油,每往前走一步都非常艰难。
当人们赶到村口时,他们惊呆了,通往镇上的公路,已经变成了一条浊浪翻滚的大河,陈亮停下了,他煞白着脸,摇着头说:“不行,走不了了。”
雨仍哗哗地下着,如果赶不上去西安的班车,那就按时到不了北京,报名逾期,是会被取消入学资格的。
陈背篓身上的冷汗唰地就流了出来,他害怕了、恐惧了,一分钟都不敢耽搁了,他带着哭腔说:“六爷,你老快想想办法。”
六爷也急得胡子乱翘,他抬头望着阴云沉沉的天,没有一丝风,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根本就停不下来。
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六爷,六爷哗的一下,热血涌上了脑门,他想起了年轻时候的壮举,在关乎油坊门生死时刻的大事上,他从不退缩。
六爷敲响了铜锣,它像战斗的号角,使油坊门为之一震,这面铜锣,已被尘封了几十年,当人们遗忘了它,以为它将永久沉默时,它突然怒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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