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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舍友,抓住小朱的手,在陈望春背上挠了起来,一共挠了四五刷子,背上一片血肉模糊,印记自然看不出了。
陈望春咬牙忍着,舍友用碘伏消了毒,撒上云南白药,用绑带缠了几圈,大功告成,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晚上,陈望春破例买了一扎啤酒一大包零食,感谢舍友,这是他大学四年里,唯一一次与室友同乐。
之后,他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每天午夜之后,他的哭泣、惊叫,如期而至,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陈望春不断收到陈背篓的信,每一封信,陈背篓都关注陈望春学习如何、有无获奖,如果获奖了,及时把证书的复印件寄回来,油坊门急用。
陈望春每封信的后面,都是三个大大的惊叹号,类似于过去乡间传递紧急情报的鸡毛信。
然而,收到信的陈望春并不着急,看完后,他就撇在一边,他从不回信,如果他回信了,不但会被陈背篓拿着到处炫耀,还会贴在荣誉墙上示众。
除了信,陈背篓每月寄给他500元生活费,对于社交空白、社会活动等于零的陈望春,500块已经足够生活了,他大概是班上花费最少的学生,因为除了吃饭,他不知道该把钱花到哪里去。
这天下午,陈望春坐在花园边,读陈背篓的最新来信,厚厚的五六页,不厌其烦地叙述了村里的最新情况:谁家买了一台大彩电、谁家买了一辆摩托车、谁盖了五间大瓦房、谁打工赚了多少钱、谁从副科级升到了正科级;这一月,哪个学校来参观了魁星楼、谁留了言等等。
陈望春一扫而过,当他看见刘麦秆和刘爱雨的名字时,他慢了下来,细细品味。
刘爱雨在广州打工,工资很高,给刘麦秆寄了两千块钱,因为这个,刘麦秆和刘爱雨在村里的地位大大提高,很多人将刘麦秆奉为座上客,认为高考状元不如一个打工妹。
陈背篓大声疾呼,儿啊,你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你要争气,快点把获奖证书寄回来,我有急用。
急用两字是红的,是陈背篓咬破手指写的血字,可见他的心情相当地急迫。
陈望春一直坐到黑夜来临,然后去食堂吃饭。
第二天,他找出自己的获奖证书,装入A大学特用的信封,寄回了油坊门。
北京来信了!陈背篓翘首期盼的陈望春的信虽然姗姗来迟,但毕竟是来了。镇邮电所的小王,第一时间把信送到油坊门,并亲手交给了陈背篓。
陈背篓右手高高举着信,像举着一把火炬,穿过油坊门,边走便喊,北京来信了!北京来信了!
陈背篓将信给人们看,牛皮纸信封上,有红色的A大学的字样。
陈背篓将手在衣襟上蹭了蹭,小心地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证书,展示给人们看,上面有A大学红色的印章,老百姓就认官印,红坨坨就是王法。
陈背篓眉飞色舞地向人们炫耀,根本就没意识到,信封里,除了证书,一无所有,没有给他一句话一个字。
第二天,陈背篓专程去了镇上,复印了获奖证书,他希望人们能关注一下来自A大学的获奖证书,但开店的小媳妇,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操作复印机,根本不看证书的内容,这令陈背篓很扫兴。
陈背篓将证书的复印件,贴在荣誉墙上,为了招揽观众,他放了一挂鞭炮,然而,只有寥寥几人出来,看见是他,又缩回去了。
证书的原件放在魁星楼一个紫檀木的木盒子里。
关于这个盒子,有一个曲折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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