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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琴瑟友之,钟鼓乐之。】
重症监护室隔绝了一切喧嚣,好像整个世界就剩下时与和夏酌。
如果不是眼睁睁看着夏酌一脸病容、不省人事的模样,时与认为,此时堪称岁月静好。
欣赏了一会儿难以令他移开目光的睡颜,他才发现,没戴眼镜的夏教授,难得公费休息,左手居然还一直握着拳头。
在梦里揍人呢?
他帮夏酌舒展开手掌,就见夏酌手里藏着一团皱了的便签纸。
时与暗嘲:“这牲口不是病成这样儿了还在想课题吧?这是又有什么灵感了?”
时与展开便签纸,上面的圆珠笔字迹是他熟悉的潦草随意,内容却不是科研课题,而是一句简短的话——
“你还做代写情书的生意吗?我看这句不错: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时与不禁攥紧了这张便签纸,狠狠盯向在他面前肆无忌惮酣睡的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这话,你是想让我写给谁?你最好拔下管子来亲口告诉我!
……
……
时与着实没想到,平时一脸冰霜、愤世嫉俗的夏酌居然滴酒未沾就能大放厥词,不禁愣了一瞬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我算算,你妹才多大啊,居然会改你扣扣密码?”
夏酌说:“比我小一岁。换我问了。”
时与长叹一声,试图做无谓的挣扎:“没到你turn!刚才那句不算问题,我就是感叹一下!我以为我出国之后你爸妈又生了个小孩儿,没想到不是亲的……”
夏酌扒开时与的手,严肃道:“你问了,我答了,现在该我问。你再赖皮我回家了。”
时与不禁又感叹:“回东城还是西城的家啊?”
夏酌自动忽略时与的感叹,问道:“车祸是怎么回事?”
“去年德州有条高速发生了十几辆车的连环车祸,新闻上有,你去查。”时与又问:“你妹为什么改你扣扣密码?算了,这不重要,先换个问题——你密码被改了之后,为什么不换个账号联系我?”
夏酌说:“当时你都走两年了,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咱俩男的,隔着时差在各自不同的生活轨迹里忙,有什么可聊的?后来有一次中秋节,我想给你发个节日祝福,可惜把你的号儿给忘了。”
这次换时与生气了:“你脑子是被你自己给吃了吗?我扣扣号才九位数,九位数你居然都记不住?你是怎么蝉联年级第一的?”
夏酌莫名觉得时与炸毛瞪眼睛的样子很卡通,因为卡通,所以可爱。“我可以当你这些都是感叹吧?该我问了。既然你回来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已经是‘过去完成时’,你不想老实交代就算了。那我问你一个‘现在进行时’的问题吧。高中你真的打算留在理科一班吗?”
时与难得认真回答:“如果我四年级没出国,小升初肯定会考进南中的,然后中考和分班我也肯定考进南中一班。属于我的东西,我想拿回来。”
夏酌说:“可是以你目前的状况,高二去文科班会更有优势吧?”
时与笑了:“你不会跟班里那帮井底之蛙一样,以为我在国外一点数理化都没碰吧?我漏掉的只是对中考题型的熟练度和解题技巧,甚至还有对词汇的生疏,其实这几年知识没少学,课本也没少看。我九年级,就是去年,已经上完十二年级的数学了,大学微积分都学过一年。”
因为这个人是时与,夏酌并不惊讶。
时与继续道:“你以为白颖为什么同意我进一班?我英语好,跟他这个数学老师有什么关系?跟你透露个实情——我分班考试的数学成绩,比你高。分班集训的竞赛题里,有我学过一年的微积分,而你只在分班集训时匆匆接触了两天。
如果只看英语和数学这两门成绩,我进一班绰绰有余,还完全有实力去搞竞赛。至于物理、化学、生物什么的,补起来很容易,我在美国也都学过不少,只是词汇需要翻译,题型需要适应而已。语文就更不在话下。我分班考试的作文写了那么多拼音,分数还跟赵泽宁一样高,你说,我进一班,是不是天经地义?”
夏酌看时与自信满满,终于舒了口气:“你有谱儿就行。”
“我办事,你放心。倒是你,我真心劝你,高中别再对‘年级第一’的位置有压力。”时与眨了下眼睛,“毕竟,我回来了。”
夏酌不屑一顾地笑了笑。
时与打了个哈欠,说:“困,不玩儿了。最后一个问题该我问,你最好如实回答——赵泽宁他们为什么怕你?”
夏酌反问:“你为什么觉得他们怕我?”
时与分析:“按理说,长年蝉联年级第一的人,不至于连个想和他坐同桌的人都没有。还有他们叫你‘夏神’的态度,不太像亲切的昵称。最重要的是,你中考成绩全市第一,分班考试总成绩全年级第一,可是老师分配班委和课代表时,为什么一个职务都没给你?综上所述,你是不是干过什么蠢事?”
夏酌对时与的敏锐实在自愧不如,只好故弄玄虚地说:“你最近听没听说个新词儿?‘斯文败类组合’。”
时与不屑:“我听谢欣然说过,是九中考进来的女生给你和赵泽宁起的外号。又不出道,搞什么组合,还男团呢!”
夏酌双手插在校服兜儿里,也十分不屑:“她们起外号的时候肯定不知道,我才是那个‘败类’。”
时与竖起耳朵来听,暂且不予置评。
夏酌轻描淡写:“初三的时候,就是去年,我把隔壁班一人打留级了。”
时与皱起眉头:“听起来挺严重。你没受处分?”
夏酌说:“当时我拿的处分没有实质意义,因为学校要保中考状元。不过,南中的老师都知道这件事,所以高中的夏酌和班委的职务无缘,也拿不了三好学生之类的奖。”
时与转移了重点:“那人还在南中么?”
“应该在吧。”
“哦。”
夏酌把话题拉回重点:“你怎么对我打人的事一点儿不惊讶呢?别人听了都特别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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