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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街道，喧闹的汽车上消散了不少，宁静的空间被无限放大，亮白色的路灯打下来，将人行道上二人的身影无限拉长。
“你……问什么要背我？”凌七七脑袋在他背上，糯糯的问。
“你不是不想走吗？”
“呃……对，我好像说过。”此刻凌七七已经醉得开始胡言乱语了，“那你想走吗？”
“……”顾寒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我不想走还能让你背我吗？”
“这个……有点难了。”凌七七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也不是不行。”
顾寒：“？”
还没等他搞懂她的意思，背上的凌七七就不安分的挣扎起来了，顾寒背着她不好控制，一不留神让她滑了下来。
顾寒无奈的皱眉看她：“你又想干吗？”
凌七七却没有一点做错事的自己，笑呵呵地对他伸开双臂：“来吧，我背你。”
她的声音细软，由于意识还不清晰，说起话来好像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看着她像一只可爱的小动物一样呆萌无害，放心大胆地向他展开怀抱，顾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别不相信！”凌七七还以为他不信自己，努力为辩解，“我力气可大了，肯定不会摔着你。”
“好好好，我信你。”
顾寒懒洋洋的低声说，“真想知道你明天记起自己做的事，会是什么反应。”
他当然不会无耻到让她背自己，将她伸出的双臂放下，好声哄道：“不用你背我，我愿意背你。”
“哎？”凌七七突然想到什么，急慌慌的看向四周，“我的抱枕呢？我的太阳抱枕呢？”
抱枕？太阳的？
顾寒想到杨子妍让他好好保管的袋子，连忙打开把东西拿出来。
“是这个吗？”顾寒将带着笑脸的太阳抱枕递到她面前。
凌七七一把抱在怀里，跟防贼似的看着他：“这是我的，你不能抢。”
顾寒失笑：“好，我不抢，现在可以走了吗？”
顾寒再次蹲下身子，指指自己的后背：“上来。”
这回凌七七就不那么听话了。
“我不，我要走着回家。”
看着她像踩在云端似的绵软无力的双腿，顾寒心里一紧赶紧追上去扶她。
凌七七抱着抱枕，摇摇晃晃的走在路边，几次试图尝试挣脱他的桎梏，但都被他化解。
看他不依自己，一直和她对着来，凌七七忍不住升起一丝委屈，声音染上哭腔：“你别抓着我！”
顾寒还以为弄疼她了，急忙放松力度，看着她泛起泪花的眼眶，顾寒难得手足无措：“你、你这是怎么了？”
凌七七不开心了，闷闷的不理他，甩开他的手，径自走到路沿石上安静坐下。
顾寒只好跟过去，蹲在她身旁看她，以免她某根筋突然搭错，冲到路中央去。
夜已经深了，路边没有几辆车，只有发着白色灯光的路灯还在工作，一时间世界静的吓人。
凌七七一瞬不瞬的盯着空中的某个虚点，任夜风将她眼眶的泪珠吹干。
“顾寒，你说人的生命是不是很脆弱？”凌七七声音逐渐低下来。
顾寒被她着没由头的一句话问住了，愣了愣才说：“是，也不是。”
“不行，只能有一个答案！”
喝醉了还那么霸道。
顾寒敷衍的说：“是。”
凌七七沉默了几秒，平日里明艳的眸子随之暗淡下去。
“你到底怎么了？”顾寒觉得她今晚很不正常，一路上情绪低沉，餐桌上又没动几下筷子，让他忍不住仔细追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顾寒……”凌七七眼眶重新泛起雾气：“你知道吗，今天我问了工作人员，她说、她说小美的故事是真的……”
顾寒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她其实也不想死的，她也想热爱这个世间，但是没人守住她，她的父母、老师和同学，没一个人在乎她……”凌七七情绪再也收敛不住，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一瞬间泪如泉涌，“我的妈妈，她……她是那么地爱我和爸爸……她也不想的，但是一场车祸，剥夺了她的选择，就这样无情的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了！”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落，哭得泪眼婆娑。
顾寒赶紧找出纸巾，一下一下地为她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从来没有安慰过人的顾寒计无所出，只好伸出手抚抚她的脑袋。
这个动作对凌七七来说好像突然得到的支撑点，像是再也撑不住了，凌七七突然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脑袋抵在他胸前失声痛哭起来。
顾寒整个人好像被定住了一般，失神了那么一秒，僵在空中的双臂缓缓落在她的背上，安抚性地轻拍了几下。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低声啜泣的声音也消失了，顾寒轻声唤她：“凌七七？”
没有回应。
顾寒叹了口气，将她小心翼翼地扶起来，凌七七双眼紧闭，一侧眼角还挂着泪珠，顾寒伸出手指为她悄悄拂去，又将她手里的抱枕拿过来放回袋子。
凌晨一点，两人一影，一脚一步，迎光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