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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璐坐在别墅门口,茫然地看着门前荒草丛生的凄凉破败景象,一时不知心里是何滋味。
卢璐一直喜欢坐火车从合市回云镇,一来不晕车,二来路上还可以看看沿路的风景。跟郭琛冬一起的时候一般都是选择绿皮慢车,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是选择动车。去年公务员面试的时候,那是跟郭琛冬一起唯一一次一起坐的动车,动车上那个皮肤黝黑、一笑漏出一排洁白牙齿的大姐给卢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当时,一路上,郭琛冬表现的都很绅士,主动给卢璐提行李,放行李,取票,走路的时候还一直拉着卢璐,人多的时候,将卢璐护在自己怀里,唯恐别人碰到自己的“宝贝”。在车上,郭琛冬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零食,耳机,饮料,让卢璐在车上可以打消时间,还主动提出给卢璐接热水,把卢璐照顾的面面俱到。有史以来第一次那么细心、贴心,卢璐都觉得有点不适应。
没有想到这一幕,被隔壁座位的一个大姐看到了,开始喋喋不休地夸奖郭琛冬,帅气阳光、知冷热、会疼人、脚勤快、暖心嘴甜,是个不可多得的男朋友,让卢璐可千万要抓住机会,不能把这么好的男朋友弄丢了,不然到时候后悔的可是自己。卢璐听到有人夸自己男朋友,心里沾沾自喜,把对郭琛冬今天行为的疑惑抛在了脑后,开始和大姐聊天。
大姐当时告诉卢璐,家是农村山里的,经济比较落后,至今还没有通车。
高考那年,自己和他都考上了大学,他晚上来到大姐家,喊着大姐的父母作见证。
他向大姐的父母说,其实喜欢大姐很久了。这次大姐的成绩很不错,自己要去打工挣钱,让大姐安心读书,而且自己不图回报,只求大姐将来有出息了,能记得有个自己这样的人在就行。
山里人本性纯良,没有任何心机。大姐父母一听,哪里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要读书也得是大哥去读,毕竟是男孩子,那以后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一个女娃娃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将来不还是一样要结婚生子。
后来为了挣钱供他读大学,大姐放弃了继续读书的机会,早早地进入社会。
不过,大哥说到做到,没有因为自己上了几年大学而忘记、疏远大姐。大学一毕业,大哥兑现了当时自己许下的承诺,两人结婚了,结婚后,每个月都会往家里寄钱。
到今年已经结婚三年了,大哥太忙了,除了毕业回去结婚那次之后,大哥再没有回去过。大姐认为大哥工作忙,那是顾家,毕竟一大家子人等着吃饭呢。常年不回家,大姐都能理解还支持他。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打电话,他总是在忙,不是在工地就是在去工地的路上,都说不到两句话,就会被大哥挂断电话。
大姐每年都会来城里看大哥一次,上次来也就是第二次来,也就是去年,他给大姐买了很多稀罕物件,什么围巾、手套、杯子、皮筋、擦脸的,回去之后,村里的人很羡慕大姐。只是这次很不巧,等大姐到他工作的工地时,怎么也联系不上他。
大姐就站在工地门口等了五六个小时。后来,热心的农民工下班的时候,问提着大包小包的大姐需不需要帮忙,大姐让他们帮自己给大哥打了个电话。联系上大哥之后,大哥满嘴的歉意,说是工作太忙,忘记之前说好的来看他的事了。现在在外地出差,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让大姐不要等了,先回家,等来年有机会再过来。
大姐心里虽然想着他,但是家里还有父母还有女儿,还有一堆鸡鸭要喂,还要赶着回家置办年货。只能把当时不远千里带过来的山鸡、野山菇什么的交给了一个工友,让他回头给大哥。
大姐当时告诉卢璐,你们既然决定在一起,就要好好对彼此,珍惜对方。不说什么海枯石烂的誓言,但是守好底线,对的起自己的良心,不要伤害曾经深爱的他。都说陪伴是长情的告白,做不到陪伴,就不要轻易许诺。
当时,卢璐听到大姐的话,觉得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大哥十有八九是变心了,大姐或许已经猜到,但是大姐不愿意说透,卢璐更不好说什么。
卢璐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不知道她是过于压抑还是怎么着,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现在卢璐想通过了,大姐是心里太苦了,又无人诉说。回去之后不能跟自己的父母还有孩子说这些,不然他们以为的幸福家庭就会散了;不能跟自己的朋友说,不然一定会劝自己离婚,那一大家子自己又舍不得,特别是自己的女儿才2岁,那么小,不能没有父亲或者母亲;也不能跟村里那些妇女说,不然用不了多久,全村人都会知道大姐被大哥抛弃了;而卢璐是个陌生人,下了这趟车就不会再见,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至少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如果现在遇到那个大姐,卢璐虽然不会劝大姐跟大哥离婚,但是大概会让大姐想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最起码让自己和女儿好过一些。
“旭临啊,一辈子很长,我们会遇见好人、坏人以及两面三刀的人,林林种种的很多人,我们要学会辨识,不能让自己,让最亲的人受伤害。”卢璐收拾好情绪,试着鼓励张旭临。
“卢老师,没有关系的。我知道有些事不是想就能实现的,但是我依然相信我的爸爸是为了筹钱,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我会好好照顾我的妈妈,她只是一时没有适应,您不用担心。”张旭临擦干了眼泪,坚定地说着。
“那么,老师陪你开始好好生活,可好?”卢璐指了指院子的杂草和屋内凌乱的物品。
张旭临看看满院的杂草,自嘲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站起来向卢璐伸出了手。
卢璐和张旭临先把院子里的杂草除尽,大缸清洗干净,土地进行了翻新,整个院落看着整洁了不少,俨然有点别墅的样子了,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装。”
张旭临负责把家里的家具物件归到原位,卢璐把窗户打开通风,拉开窗帘,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鞋子放置在一起,家具抹尘,前前后后把地板拖了几遍,别墅面积是真的大啊,拖地拖得卢璐腰酸背痛,手抽筋。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张旭临的妈妈还在睡觉,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醉了这么久,外面一直乒乒乓乓的声响都没有把她吵醒。
“卢老师,不嫌弃的话,今晚一起吃泡面?”张旭临端着两桶泡面,调皮的说着。
“我教你熬粥吧,很简单,平时,你可以熬一些。”卢璐看着张旭临,想了想,走进厨房,找遍了冰箱和橱柜,愣是除了泡面什么都没有。
“卢老师,不好意思,我稍后去买。”张旭临欲拦住卢璐往厨房去的脚步,无奈卢璐走的太快,离厨房又近,根本拦不住。
“用不用我陪你去?”卢璐扶着酸软的身体倚在椅子上问张旭临。
“不用了,卢老师,今天辛苦您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张旭临朝卢璐深深鞠了一躬,很绅士的说。
“泡面不能多吃。”卢璐也没有强求,现在真的需要洗个澡,躺下好好睡一觉,索性把挽起的衣袖放下来,拿起包往外走去。
“卢老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谢谢您,我知道您今天来是打算跟妈妈说我的成绩下滑的事。我妈妈今天恐怕不能回答您了,不过您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学习的,我也会照顾好妈妈和自己。我还是那句话,纵然别人都不相信,也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爸爸没有亲口告诉我,我都相信爸爸会回来的,我会跟妈妈一起等他。”张旭临阳光帅气的脸上扬起自信的笑容,眼睛里有了小星星。
“能这样想很好,至少还有个念想,不至于没有目标。对了,以后作业记得认真完成,考试的时候才不会遗忘做作业留下的汗水。顺势而为,不怕万里路遥,只怕不扬帆起航;逆风飞翔,不怕万人阻拦,只怕自己投降。这句话送给你共勉。”卢璐边走边说。
“卢老师,我一定不会放弃自己的。”张旭临追出院子朝卢璐的背影高声喊着。
卢璐听着张旭临的声音,身体的疲倦感瞬间消失了,有时候家访不一定非要动用脑力,体力劳动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揉着自己酸疼的胳膊,一步步往家走去。
只是这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让人开怀大笑、让人潸潸然落泪、让人恨、让人狠,仿佛是一枝带刺的玫瑰,也是一味迷人的毒药,很诱人,但是也伤人。为什么相爱不需要任何理由,分手理由却有千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