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掷地有声的一番话,重过千斤。
虽压不住噩耗在宁河县的扩散传播。
但压下了整个陈府的惶惶人心,也压下了些许县城里乍然而起的纷乱。
消息传至不过一个时辰,陈府内已经派出人手,前往县衙与各大家族通知。
随后在短短半日之内,各家主事之人齐聚一堂,在城内最大的酒楼共商对策。这是陈家的产业,陈奕的文殊楼。
整个文殊楼眼下好生热闹。
一楼大堂已经坐满了人。
这些人都是城内略有些财产势力的小族家长,一个个三五成群围坐一桌,分成了许多的小圈子。
其中一些人忐忑不安地静坐不语,又有一些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唯一的共通点,是所有人面上都带着浓浓地忧色。
大堂中的众生相清晰的落入陈奕眼中。
此时他正坐在二楼的独立隔间,面向栏栅仅有几步,朝堂而坐,陈华、王朝在一旁侍立。
同样的,楼下的一干人也能清晰的看到他们。
周围与他们同样坐在二楼隔间,环绕大堂的,就是整个宁河的真正大人物,十余家望族的家长以及各行各业的领头之人最后则是坐在最上首,代表朝廷的县尊。
加上陈家,此刻文殊楼内聚集的数百人,是掌握县城权力和各行各业命脉的杰出者,代表着整个宁河县城的上流阶层。
陈奕端起手边的茶盏饮了一口,方才入口,眉头就微微皱起。
正待发作之际,他忽然想起这似乎是自己的酒楼又按耐了下去。
“罢了”
放下茶盏,转头询问陈华:“人可都齐了?”
陈华环顾了一下四周,回头应声道:“差不多了眼下便只等县尊发话了。”
于是三人便不再言语,静静等待
来这里的本不该是陈奕,奈何家主陈孟远在千里之外,陈母又是女眷,不宜抛头露面。
这样的场面单单让一个陈华出面并不合适,所以才有他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与二楼这么多年高德重的大佬同等并坐的情况发生。
看着端坐二楼的陈奕,大堂内早有多嘴的人在议论
“这陈家不是宁河的第一望族吗,胡寇入境这等大事,怎么出面的是个毛头小子”一个员外服打扮的中年男子带着几分嫉妒的开口质疑道。
此人身材壮实,面圆耳大,神色却看着阴郁在议论陈奕的一群人中,显得极为突出。
陈奕的耳目锻炼多年,又有内力滋养,即便不运功也是极为敏锐,加上开口的这人嗓门颇大哪怕在二楼,陈奕也是听到了这句质疑。
“这是何人?如此无礼”他面上也不发作,平静的侧过头问了陈华一句。
陈华拱手回道:“此人是城内一家赌档的当家,平日倒是极守规矩,明面上不曾听闻有什么恶名。不过听说性子有些火爆,今日一见确实如此。”
陈奕眼神已是微微眯起,又淡淡地问道:“可有背景?”
“听说此人聚拢了一批打手,私下还与城里游散的泼皮有些交易倒是不曾听闻有什么背景。”
“哈”陈奕轻笑了一声。
转而对王朝说道:“也是好笑,我陈家原是沦落至斯,能由得这样的人妄议此人身手如何?”
王朝也是微微一笑,回应道:“不值一提二公子的意思是?”
陈奕笑道:“叉出去吧。这等人原也不配与在座各家共议”
想了想又补充道:“再叫些人,现在就去将他的赌档掀了,遣散那些打手如此嚣张,说不得就是胡人的细作即便不是,宁河日后也能少个祸害。”
随口就给这赌档老板扣上一顶帽子,绝了他的前途
“平日里也就罢了,权当放屁。敢在这等时节,这等场合来辱我也不知背后可有人指使。我的宝腾刀可还没发过利市呢。”
陈奕叹惜道。
王朝闻言,更是莞尔一笑:“二公子愁无处试刀那常定关可不正有无数的胡人?说不得过两日,还会自己送上门来呢。”竟是开起了陈奕的玩笑
从始至终,三人都没有将楼下那人放在眼里,连名字都不曾提及。
小人物罢了,也不知是哪个手中的一把钝刀。就算背后无人指使既然自己不开眼,成全他便是了。
真当陈家多年积善养望下来,改吃了素?
片刻后。
门口有几个膀大腰圆的陈家护院提着刀杀气腾腾地走了进来惊的楼下众人手足无措,战战兢兢的给他们让路。
为首的正是周飞羽的好大哥李福
几个大汉将刀往那人脖子上一架。
这赌档老板一脸难以置信,正想要朝楼上的县尊求救,下一秒就被人擒住双臂,随后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此人面色瞬间惨白,像破布一样被李福拿住后颈拖出了门外,看着离去的方向正是他家赌档所在的城南。
这一番动静之大,楼下大堂内的众人纷纷噤声,不再言语。
二楼安坐的各势力家长倒是面不改色,沉稳依旧不过上首的县尊钱鸿倒是侧目向陈奕看来。
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陈奕与之对视,然后露出一口白牙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钱鸿面不改色,对一旁的自家师爷张轲说道:“这陈家倒真是气运绵长,人杰辈出。长子陈孟如今是刘州牧眼中的人,这家里的二子看着年幼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张轲回话道:“城里诸多世家,以陈氏为首。他家多年积善,素来与各家交好,而且背景深厚听闻在边军中有许多关系,陈府内的高手和护院是全城之最。此次聚议,也是陈家老夫人起的头。”
“陈孟自不必说,这二子陈奕听闻是陈家百年不出的武道天才,习武仅三年便有所成。”
钱鸿感叹道:“想必接下来时日,便要常与这位陈家的二公子打交道了真是多事之秋啊。”
张轲笑而不语他还有一句话没有对钱鸿这位上任不久的县尊说出来。
在宁河,陈氏就是土皇帝他们的话比钱鹄这个一县之尊还管用。
眼前的这些人,若不是陈老夫人发话,仅凭他的面子到场的人能有一半就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