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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张婆子颇为淡定，撇撇嘴说：“这里不是还有一碗，你对了半碗进去，又有谁知道。”
而这次，萧氏点名让厨房里头将她的燕窝分出一份给大姑娘。前两日厨房里的还诚惶诚恐，以为太太这是要抬举大姑娘，所以对方姨娘院子里也多上了几分心。
可如今她们却是越发地欺凌到她们母女身上，别以为她不知道，厨房里的那个张婆子是老太太身边伺候的，和这江姨娘就是坑瀣一气的。
“哎哟，我的张妈妈唉。”那做补品的婆子来不及阻止，就见张妈妈一口气喝了半碗下去，她脸都绿了半分。
最后还是秋云看见了她使的眼色，悄声地出去，不过她回来的时候，脸上也有些不好看。她在沈嬷嬷耳旁说了几句，沈嬷嬷示意她知道了，却没有立即回复夫人。
萧氏实在不耐听她这么哭哭啼啼，便问了事情的缘由。虽然这前因后果，萧氏也大概知晓，可是如今听来却也恼火。
但凡能在厨房里管着事的，背后定是有倚重的人。而这个张婆子原先是老太太的陪嫁，后来嫁给了谢府的管事王长生。如今跟着谢树元到苏州知府来，也是谢老太太的意思。就算是谢树元看见这个张婆子，都要恭敬地叫一声张妈妈。
谢树元刚坐下没多久，江姨娘也赶过来了，不过她瞧着这三堂会审的姿势，心里头颇有些担心。
张婆子正在嗑瓜子，听了这话不由呸了一声：“就凭她也能吃几两银子一盏的燕窝，也不拿镜子瞧瞧自个的模样。不过是个姨娘罢了，还正拿自个当正经主子了。当年我伺候老夫人的时候，府里都没人敢这样给我脸色瞧。”
张妈妈哼唧了一下，嘴里的瓜子壳却是不停地往外吐。那婆子将盛好的燕窝端过来时，张婆子打眼一瞧这碗中有些碎的燕窝，不由撇了下嘴，随后突然端起那碗准备给大姑娘送去的燕窝。
萧氏一听，立即横眉竖起，眉宇间带着隐隐地怒气道：“不过才几日的功夫，一个两个倒是都不让我省心。我倒要看看，她们是长了几颗胆子，在这满月礼上就敢给我闹开了。”
别说她还挺喜欢大姑娘的，就算是不喜欢她，可她到底是谢树元的亲女。如今这帮奴才仗着自己是府里的老奴，居然敢连主子都不放在眼中，着实可恨。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就把张妈妈带过来吧。”
管着厨房这块的，是个姓张的婆子，府里人多称她为王长生家的。就算在寻常百姓家，厨房都是头等有油水的地方，更别提谢府这样的大户。
萧氏此时倒不是不好再苛责她，只劝道：“你是伺候老爷的人，又生了大姑娘，这次倒是委屈了你。”
当初因为江氏进门的事情，一向对妻子颇为敬重，就连妻子娘家败落都没改变的谢舫，着实是气的不轻。而且他还撂下狠话，说谢老太太要是敢抬举江氏，他就送她去家庙。
要说谢树元抬举江姨娘吧，可他处处维护的是她这个嫡妻的脸面，从未在江氏之事上对她有过微词。可如果说谢树元不在意江姨娘吧，可他又愿意让她接了这管家的事情。
萧氏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方姨娘还跪在门口，大姑娘被奶妈抱在一旁，却是哭个不停。
说是出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之前萧氏得知了大姑娘身子不好，便让厨房每日从她的燕窝份例里分了一份给大姑娘。她原想着，是这样的话，厨房那些积年的老妈子也总该会看点眼色吧。
方姨娘本就是谨小慎微的人，此时不过仗着对大姑娘的一片慈母心，才敢这么和萧氏说话。如今萧氏这么一通火，让她只敢跪在低低地哭泣。
“说是给大姑娘吃的，这最后进了谁的肚子，又有哪个知道。她一丫鬟出身的姨娘，有一口燕窝喝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的。再说，这都是一样的燕窝，不过就是这些略碎了些罢了，你只管端过去。”张婆子嘴皮子极是厉害，将方姨娘贬的一无是处。
“姨娘说，这个是保长命百岁的，我想小弟弟和小妹妹长命百岁。”小人儿这么认真地说，倒是惹得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是一阵暗笑。
都说老太太不愿意人提江家以前被流放的事情，其实萧氏瞧着谢树元，也未必会愿意提。毕竟有这样的外家，着实是脸上无光啊。而如今江家因为当今圣上登基时，大赦天下被赦免了，可到底没了从前的辉煌了。
她让人拿了玩具给大姑娘，就命人将方氏叫了进来。
府里出事了，江姨娘得到消息比萧氏还晚。
萧氏没有立即传了张妈妈过来回话，而是让人伺候方氏重新梳了头洗了脸，留着她喝了会茶。
别说是方姨娘，就连萧氏当初都在这些老仆手里头吃了些暗亏，不过她是当家太太，自然有法子料理这些刁奴。
“要是被方姨娘瞧见，那可如何是好？这毕竟是给大姑娘用的燕窝。”婆子有些害怕，心头也没了主意。
过了半晌，萧氏才慢条斯理地问：“你抱着大姑娘跪在我院子门口，这是在指责我对你们母女不公吗？”
说者无意，听着却是有心的。这伺候大姑娘的奶妈一听，心中一惊，想着太太不会是要将大姑娘抱到自个房里养吧。
方姨娘哭天抹泪的，终于得了太太的一句话。
三个小主子是在里面内室里玩，而萧氏则是在旁边的东捎间坐着，方氏一进来就跪在下面，萧氏也不言语，只冷眼瞧着。
她没说话，只抬脚进了自个的院子，留着方姨娘在门口又多跪了些时间，却命人将大姑娘抱了进去。
这婆子端过去后，就出了事了。
再等厨房的人将燕窝送过来的时候，她一掀开看见里面零碎的燕窝，新仇旧恨一齐就上来了。江姨娘从管家开始，她们这些姨娘的日子就不太好过。方姨娘也并非那等掐尖要强的人，就连大姑娘要参片的事情，最后也是她自己使了银子，忍了这口气。
“这后宅的事情，原本不该劳烦老爷的，只不过现在是江姨娘管着家，这里头又牵扯着大姑娘和张妈妈，所以只得请了老爷过来。”萧氏倒不是自作聪明，而是在江氏的事情，她有时也拿不准谢树元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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