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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最大的鸿沟是差着的十年。
谢清湛原本就害怕,如今再见着母亲这般模样,哭的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老夫需得先处理了少爷后背的伤口,以免脏东西沾染了伤口,日后感染化脓。”大夫倒也利索,取了药箱就要替他处理,不过还是补了句:“处理伤口自然有些疼,若少爷受不住只管叫出声便是。”
谢树元见她小小的人儿说出这样明理的话,也心中宽慰,觉得谢明岚倒是比先前懂事了些。
后来又是谢清懋劝着,又是沈嬷嬷哄着,才将萧氏哄着去正房歇息了。而谢清溪虽然也想去安慰她娘,可又怕再刺|激了她,索性带着丫鬟跑到前院来了。
他看了一会,扬唇笑了下后,便挂在自己的腰间。
红樱见四姑娘一身简单的装束出门,便问道:“给四姑娘请安。”
此时谢清溪刚回来躺下,就听丫鬟说谢明岚来看她。这种时候就算天皇老子来了她都不愿搭理,更何况是谢明岚呢,只让丫鬟说自己睡下了。
当日谢树元带人从沈家别院救出那三人之后,因那帮匪人杀了好几个官兵,因此全苏州城的人都知道沈家的别院藏了拐子,后来谢树元又从里面找出了好几个孩子。
素云有些奇怪,可还是跟着自家姑娘往外头走。她见姑娘小小的身子往前走,又想着今日谢清溪着实是受了大罪,便上前道:“姑娘可是累了?奴婢抱着你走。”
嫡母那边正在歇着不宜打扰,妹妹这里又睡下了。谢明岚虽脸上不太好看,却还是在正厅里坐了下来。
她就靠在捎间与内室的门边,红色珊瑚珠子串成的门帘就在旁边,她只消掀起这朱红的帘幔,就能走进内室看见陆庭舟了,可是她垂着头看着自己小小的脚。
“我看谁敢告诉母后和皇兄。”陆庭舟一听他这话,也知道齐心不是在吓唬自己,就要起身。
谢树元先是去看了谢清溪,之间小女儿头发早已经被散开,一身脏衣裳也被换了,如今正安静地躺在床上。不过他刚在床边坐下,小人儿就睁开了眼睛,一双圆圆的眼睛倒是没了往日的光彩。
谢明岚再自持聪明,这会也有些慌张。可不过一日的功夫,竟是听说自家那个六妹妹被人拐了。
谢树元有些皱着眉头,看着她位置旁边摆着的一盏清茶,便问道:“你怎么一人在这坐着?”
谢树元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次子犹如小大人般,守在娘亲和弟弟旁边。
谢树元不明为何陆庭舟会突然换了话题,只如实道:“小女如今不过三岁稚龄。”
再说谢清溪这边,其实她就是身上溅了血,又被那歹人抓着从高空中摔了一下。就算大夫再三保证了,贵府的小姐绝无大碍,可萧氏照样死死抓着她不许她下床。
我自己拼死拼活救的小姑娘,转头再让别人教训一顿,那他多亏啊,陆庭舟心里这么想着。
我救的小丫头,你想撇清我们,逗我呢。
谢树元一脸恭敬,沉声道:“多亏皇上圣明,被拐孩童才能得以找回。如今各司各府通力合作,不仅是苏州便是其他州府的孩童也被找回了大半。”
因为人家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想太多了,你女儿年纪这么小,本王的老婆怎么也不会是她的。
素来就安静的芝兰院,如今竟是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只有小丫鬟一盆接着一盆地往外面端着热水。
不说这位王爷日后的前程如何,但他到底不是溪儿的良配。
“不累,不累,我不要你们抱,我谁都不要抱。”原本心里就失落的谢清溪,突然跟被点着的炮仗似得。
她刚到前院时,就看见四周守着的小厮。待进了陆庭舟休养的院子时,一进门就听见里头凄厉的声音。
在门口的谢清溪自然将这对话听的明明白白,她到底不是真正的三岁小孩,如何听不出两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虽想到这样的后果,可谢树元听完心里还是一咯噔。恪王爷乃是天家贵胄,这身上就是磨破了一处皮都是大事,如今若是落了这样长一条疤,如何能瞒得住。
谢明岚见今日的目的达到了,也不多说,只乖巧地听了谢树元的话便离开了。
这一日仿佛过了几年那么久,她不过早上从家里出去,可回来的时候再看着这家中的花草树木,竟是生出了陌生的感觉。
“您安慰我干嘛,这伤口可是在您自个的身上,我看您还是安慰自己吧。”齐心在陆庭舟身边伺候久了,说话自然随意些,如今见他为了救个小姑娘,不仅以身犯险,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他说:“好主子,咱们以后可不能这么任性。若是这会让太后和皇上知道了,别说老奴这条命得填进去,只怕这谢家的小姑娘也落不得好。”
谢清溪这几日都待在芝兰院,萧氏不过是那日吓的太过,如今休养了几日早已好了。这会她是打定主意要看住了谢清溪,先前只当她还是小孩,她满府的乱跑也从不约束。
齐心跪在床边看着陆庭舟趴在床上,后背的衣裳被刀划开了长长的口子,里面的皮肉翻开,流血不止不说,看着实在是可怖。
她方抬脚要往明芳院子里走,可是一瞬间却又顿住了脚步。这府里统共四个女孩,谢清溪是嫡女不消说,这吃穿用度上自然比她们都好,就连父亲的宠爱也是她们都比不过的。
谢树元倒是没和儿子说起陆庭舟的身份,此事倒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待素云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谢清溪端午那日带着的那串玉葫芦不见了。这可是老爷赏的,素云找了好几遍,这才确定真的没有了。
还是谢清懋做主,让婆子抱着母亲上车,先回家等消息再说。一旁的谢明贞只得赶紧去照顾谢清湛,见他哭的厉害,只拿自己的帕子给他擦眼泪,可擦着擦着自个的眼泪也掉下来了。
“下官见过王爷。”谢树元上前见礼。
“爹爹可别这么说,女儿先前不懂事,倒是让爹爹和母亲都担心了。”谢明岚垂着头说道,这么小的人儿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人怜爱。
原来他竟是个王爷,可她又如何不明白,他们之间差的不是身份。
如今只剩下二姐姐和她,这有对比才有差距。前面那两位都是如今的她比不上的,若是有个又不懂事又蠢笨的衬托着,岂不也显出她的好来。
谢明岚见谢树元这般问,却急急说道:“女儿听了妹妹的事情,心里也后怕地很。所以就过来给母亲请安,顺便看望六妹妹。只是母亲因六妹妹的事情,也受了惊吓,如今正歇着。所以女儿便想着在这里略坐坐,待母亲醒了,也好进去侍候。”
我哄哄你的话还真相信呢,陆庭舟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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