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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素来以正身明礼为己任的谢清懋,这会也在看自己手里的刻章,看的竟是入了神一般。
邱氏虽说四处钻营,一心想着两个女儿高嫁,可是谢清骏这样的少年,岂是江婉佩所能配上的?难不成还要去给人家做妾不成?
江婉佩先前还以为谢府就是这般穷,待在谢明岚院子里留了一回饭后,才知道原来人家只是给他们准备的饭菜普通而已。
谢府这几年也不是没宴过客,不管再大的场面,她娘都能临危不乱调配得当。可是今天不过张罗大哥哥一个人的事情,竟是这般的慌乱,可见这人啊,总是关心则乱。
此时谢树元也从衙门回来了,一进来就听说大儿子竟是来了苏州。其实他今个也刚接到从京城加急的信,是他父亲让人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说的就是谢清骏留了封信离京了,说是来苏州找爹娘了。
结果,都等到了晚膳时间,正院都没派人过来叫她们。
若是谢清懋和谢清湛的话,萧氏自然不会当面夸他们。可是谢清骏,她怎么看都觉得她的儿子竟是长成这样的少年,果真上天待她不薄啊。
谢清溪点头,幸亏她大哥哥没有个青春期躁郁症,不然我看他爹还不得疯啊。
这会又得了谢清骏亲手给他刻的印章,欢喜地一直问这问那。偏偏旁边还有一个得瑟的谢清溪,这会她已经从萧氏那边得知,自己这块艾绿叶的可是寿山石里头最好的。
谢明岚一向在谢树元面前能说上话,可如今连她都得了冷脸,江姨娘便再也不让她去了,只怕她再去几回惹怒了谢树元,连谢明岚都没了脸面。
谢清溪攥紧刻章,高兴地说:“谢谢大哥哥,这个刻章真好看,比爹爹给我的还好看。”
萧氏在江家入府的第二日,就一口气发落了江姨娘院子里大半的丫鬟,连江姨娘贴身的大丫鬟都换了。这府里谁不知道江姨娘在太太面前,根本就不是个事,府里看碟下菜的奴才可不少。
“娘说的是什么话,儿子有修书一封给祖父,向他老人家说了要来苏州一事。”谢清骏淡然说道。
因着谢清骏是跟着萧氏进来,这消息就跟长了翅膀在谢府的每个角落都传遍了,就连住在东院的江家都知道了。
江姨娘见这姐妹两坐在一起便要吵架,便忍不住叹气,竟是跟前世的仇家一般。她气力不足道:“好了,你们两都少几句,没得让你表妹看笑话。”
谢清溪在一旁看的都呆了,她以为谢清湛有妇女之友的天赋,上至八十下到三岁的女性生物就没他搞不定的。可是这会,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就能让她娘这样见过大场面的人都潸然泪下。
“哦。”谢明芳有些失望地哦了声。
等谢清溪拿到手才发现,这东西可不比她的珠宝首饰便宜。谢清骏给她的是一个荷包,里面装着的一根四四方方的长条形石头,洁净如玉,而通体翠绿犹如艾叶初生。这石头拿在手上,石细如婴儿的肌肤,而石上的纹理在光亮之下竟是呈半透明状。
虽然闺阁少女受的是大家教导,可是到底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这懵懂的心又是如何能控制住的?
所以谢清骏去洗澡的功夫,萧氏便已经叫了绣娘过来,挑了最时新的料子,又仔细交代绣娘这衣裳的款式。待谢清骏洗完澡后,便开始量体。
江婉娟只比江婉佩小两岁,可因为邱氏生她的时候,伤了身子,后头便再也没怀过孩子。因此邱氏便时常在心底埋怨,比起对江婉佩来,对这个小女儿实在是平淡的很。
江家姐妹在京城的时候,同这些谢家大少爷也是见过好几回面的。江家大姑娘江婉佩一听竟是连绣花的棚子也扔了,急急地过来找她娘。
谢明芳下学后先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会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谢明岚和表妹都在。如果说这江家来了,谁最高兴,只怕就是谢明芳了。
谢清溪撇嘴,这时候别说是谢明芳她不愿叫,就连大姐姐她都不想让她来。即便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可她还只是觉得这三个哥哥和父母才是自己的亲人。其他人即使宽厚如谢明贞,她在心里都是隔着一层的。
“舅舅家怎么就是旁人家了?况且咱们还住在府里呢。”江婉佩虽是嫡女,可因为是邱氏的长女倒也被娇养着长大,这会她摇着邱氏的手臂,撒娇道:“娘,咱们进府里这么久,还没萧夫人请过安呢。”
好吧,她哥的魅丽连她娘都顶不住,更别说这些小丫鬟了。
“好生奉承着你姑母。”邱氏又要教导女儿。
此时丫鬟们提了热水进来,萧氏便说:“你赶了这些天的路也是累了,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松泛送泛。”
“表妹也在啊。”谢明芳见是江婉娟在,便高兴地打了声招呼。
萧氏朝儿子望了一眼,只见谢清骏便开口道:“还请父亲恕罪,儿子因此番来的匆忙,轻车简装上路,给其它三位妹妹的东西竟是在路上不慎丢失了。此番若是让妹妹们过来,我倒是没见面礼拿出手,岂不是太失礼了。”
京城权贵里头联姻的实在是太多,这任谁家说到一处都能扯上些亲戚关系。所以这少年少女们见面倒也不算越了规矩的事情。
还是谢清骏见着谢树元进来,起身便行礼说道:“儿子给爹爹请安了。”
江姨娘原本身体倒是没事,可是她装病被萧氏当众戳穿,身边的丫鬟又是打的打卖的卖,到了晚上的时候竟是梦魇了,居然真的着凉了。
谢树元本来就一肚子的话,要教训这小子。可是这会见着他,看着这个当初他离开京城时,还只到他腰间的孩子,这会竟是和他一般高了,模样也是大变了。若不是再家里头,只怕他在外面遇见,竟是不敢叫的。
“不如待儿子明日准备好,再让几个妹妹过来。到底咱们是一家人,也不在乎这些虚礼。”谢清骏说道。
虽然谢明岚也劝过她,虽这等事情派两个大丫鬟去倒也无碍,可是江姨娘已经被萧氏吓破了胆子。
如果说谢清溪刚刚还只是觉得她大哥哥牛,现在恨不得给他跪下了。明明是离家出走来着,可是人家说的这话,却是句句在理,字字感人肺腑,这不原本萧氏脸上那惊讶也没了,只留下感动。
即便九年未见,即便她离开时他还只是个七岁的孩童,即便如今长得这般挺拔俊美,可她还是一眼便认出,她的骏儿,她此生最大的愧疚。
“母亲。”谢清骏快步走过来,连萧氏身边站着的丫鬟都没反应过来。待有人要来拦着时,就听见这少年口中的称呼,愣在旁边。
萧氏素来是见广识多的,虽说她没有印章,可是谢树元极喜欢印章,还会亲自篆刻。她一瞧便知,这是寿山石中的顶级艾叶绿,当今篆刻大师都皆推崇艾叶绿,认为它乃是石中第一。
“下面的丫鬟怎么什么都和二姐姐说。”谢明岚忍不住说道。
虽说有江姨娘这个小姑子当在谢家当姨娘,可因着还是有些好处,邱氏倒也不觉得当妾就是下贱。可如今若是真落到自个女儿的身上,她却是一万个舍不得。
谢清骏倒也不推脱,只说道:“让我的小厮进来服侍我便好了。”
谢清骏得了直隶解元的事情,京城早就送了消息到谢府,这几日太太去庙里还愿谢明芳也是知道的。所以她对这位大哥哥好奇极了,又想起江婉娟是从京城来的,便问道:“娟妹妹,你在京城的时候,可有经常见过大哥?”
虽然说来看自己和谢清溪未免有借口之嫌,可是谢清溪怎么就觉得心里头那么高兴呢?
“儿子考完试就过来了,一路上走走停停竟是有些迟了。”谢清骏说的不在意,可是萧氏和谢清溪都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不过谢清溪还是高兴地叫了声:“大哥哥。”
谁知江婉佩竟是极不在意地打断,说道:“姑母就是个妾室罢了,以后两个表妹的婚事还要看太太的眼色呢。我就算是再奉承她,难不成她还能替我寻门好亲事不成?”
“表姐。”江婉娟一见她进来,便起了身将位置让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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