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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穿着一件蓑衣,脚上连鞋都丢了,就穿着袜子,这会袜子上全是泥土。可就是这样狼狈,那脸蛋还是漂亮。
她来回跑了这么远,又是在这样的雨夜,火把根本点不着,他们只能抹黑往前面走。谢清溪努力不让自己摔倒,她不想再成为别人的拖累。
谢清溪指了指躺在门板上的陆庭舟,对少年道:“还麻烦你给他洗一洗,再换件干净的衣裳。”
这会谢清溪不知道这事,她不好意思让外人看见自己脱了衣服的样子,就请赵大媳妇到门口等一会。她将木桶搬到门后面,这样就算有人从窗户偷看也肯定看不出什么。
“小船哥哥,小船哥哥。”谢清溪声音小,这会又浑身没力气,但她怕陆庭舟没听见自己的声音不会应答,只得一遍又一遍地沿着山脚喊。
少年越想心里头就越加地火热,脚底生风一般地往前走。
这会连着老汉和他三个儿子,都开始大喊,不过他们也不知道这少爷的名讳,只是恭敬地喊,“少爷,少爷,你在哪儿?”
老汉和他三个儿子,齐力将陆庭舟抬到门板上,谢清溪就要脱下自己的蓑衣给他披上。结果旁边的少年比她动作还快,嘴里念叨着:“可不能冻坏了谢少爷。”
“你大嫂知道从家里带衣裳过来,你就空着个手,我不让你大嫂去,难道还让你去。”赵大娘呲哒了她一句,又让老三媳妇过来和她一块杀鸡。
这会连赵二媳妇都激动了,恨不能立刻去伺候谢清溪。这会她就怪道:“娘,你未免也太偏心了,只让大嫂伺候人家姑娘。”
赵二媳妇虽然也不懂,不过也很是肯定的点头,“那是自然的了。”
这会赵三媳妇端了盆进来,掀开锅盖,就舀热水到盆里。
二儿媳妇平日也是爱背后说人是非的,这会她见屋里头就赵大娘和自己,便悄悄问道:“娘,我怎么瞧着这事不对啊。这要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和姑娘,怎么会平白无故地从山崖上掉下来,不会是私奔的吧?”
她也知道条件不允许,只得迅速地擦干自己,又穿上衣裳。待她打开门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赵大媳妇,能不能给自己端点热水来,她想洗个头。
“让我家志远来伺候少年便是了,姑娘你也赶紧进去洗洗,瞧瞧这嘴巴都乌了。”说话的是这家的大儿媳妇。
谢清溪倒是想让他们叫王爷,可是又怕吓着这帮老实人。
陆庭舟点了点头,这少年帮他擦了身子换了衣裳已是极限,他不愿再让他帮自己的洗头。
结果,就在片刻之后,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她的前方传来:“清溪,我在这里。”
赵大娘将浑身湿透的芦花鸡抓住,一脸喜色地在找刀呢。
“老三媳妇,你弄些水来,帮我一起把这鸡给宰了。”赵大娘又叫三儿媳妇。
谢清溪更不好意思了。不过心中也暗暗决定,要是这会脱险了,一定让这少年见见他二哥,不行,大哥也一块见了。
谢清溪转头对他说:“大叔,你放心,这庄稼地里的损失,我也会赔偿的。”
“姑娘,这田里可都是庄稼。”老汉见谢清溪要领着他们从稻田走,立即心疼地说道。
其实如果她真的帮我洗头,整个计划中这样的小意外,倒也值得原谅。
三儿媳妇出去找盆,在锅灶后头的二儿媳妇一见真要杀鸡,便着急地说道:“娘,这鸡是来下蛋的,您这杀了,可不是每个月少了一百大钱。”
“小船哥哥。”谢清溪跑过去,结果就被山脚下的一块石头绊住,整个人朝前扑倒,半晌都没起来。
方才一心想救陆庭舟,不觉得疼,这会反应过来,只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一般,各处伤口都开始疼。要是萧氏或者是谢清骏在跟前,她能抱着他们哭两个小时不停歇的。可这会,一想到还有一个断了腿的小船哥哥,在等着自己呢,她连眼泪都不敢流。
老汉忙道:“这不是赔不赔的事儿,只是庄稼是我们的命|根|子,舍不得糟蹋。”
“那肯定是真的,这姑娘这模样打扮,也不是个骗人的呀。”赵大娘存了个心眼,没将谢清溪给她的金钗拿出来。那金钗光是金子就好几两呢,更别说上头那样大的珠子,要是真卖的,没个五十两谁都别想买。
此时谢清溪的头发已经用干布擦过,只用一根红绳系着。
这会别说赵二媳妇一下子从后头灶堂站起来,就连沉默寡言的赵三媳妇,都缠着声音问道:“娘,可是真的?”
陆庭舟腿摔伤了,只怕不好走路,所以谢清溪特别请他们带一块木板过去抬着。结果最后家里头实在找不到,只好把门板给拆了。
都说穷秀才,富举人,秀才和举人之间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一旦成了举人,朝廷不仅免了你的各种税赋,就连见着县太爷都不用行跪拜之礼物。
“麻烦各位叫一叫,想来我哥哥便能听见了。”谢清溪求道。
她过去扶着陆庭舟,在他耳边小声叮嘱道:“我找了一家庄户来救你,不过我告诉他们。你是我哥哥。”
他们都相互看过对方锦衣华服的模样,如今这样素淡朴实的装扮,还是头一回见。可越是素淡的衣裳,原本耀眼的面容就越发地夺目。
没一会叫赵志远的少年出来了,他见谢清溪等待外面,此时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应该是他娘的衣裳,蓝布衫和粉白裙子,人是又干净又漂亮,看的少年一下子便羞红了脸颊。
谢清溪这会是真的被摔得重了,只觉得整个人都没了意识一般。她实在是太累了,从摔下山崖开始,一直到她来回地奔跑。这里实在是太泥泞了,她每走一步都好艰难,她拔不起自己的脚,绣鞋实在是太碍事了。
等这边人抬着陆庭舟回去之后,大夫也被请了回来,而农妇也烧好了热水。这次连农妇的几个儿媳妇都一块过来帮忙。待人进屋之后,她们就瞧见刚才婆婆说的,跟仙女一眼的小姑娘。
等谢清溪拾到好自己,就赶紧去看陆庭舟。
“好,咱们沿着这里直走就行了。”少爷也高兴地点头。
这些人都是侍奉了一辈子庄稼的,身上是一把子力气。他们抬着陆庭舟就往前跑,谢清溪不敢喊累,又是浅一脚深一脚的跟了上去。她的绣鞋刚刚就跑丢了一只,结果这会走到一般的时候,又掉了一只。
“谢姑娘,我在前头带路。”少年郎便走到谢清溪的身前。
谢清溪霍地笑开,原本的惨淡心情也变得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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