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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义所致,奉哲必然迫不及待,封赏事罢,直接进宫。马车也好,步行也罢,不管他走哪条路,这会儿,都已经……”
曹新衡心底愁绪,化作阵阵迫切。
“那孩子颖悟绝伦,岂能不知拖延时间,等着王爷赶去救他?”
周子熙肩膀轻颤,意荒流荡,心愁凄悲。
“他知拖延,皇上更晓不可贻误。”
他目色空洞,仰天长叹。
“唉,何苦守着礼义,断然拒绝帝玥王之荣?”
“假如,以帝王身份进宫,皇上碍于君臣之礼,加害,则无法向天下交代;不至落得今时今状,随意给他安个罪名,皇上便能除去眼中钉。”
曹新衡急得跳脚,口不择言,厉声责怨。
“令郎苦守礼义,便是随你。每次我都劝你,墨守成规,不愿变通,着实不对,你偏偏不改。”
姜珞听得火冒三丈,赫然怒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落井下石?”
他迅速收起怒颜,继续开解贤弟。
“子熙贤弟不急悲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月溪公主总会有办法解决,毕竟,她是令师方大人之女呀。”
“我听说,方族中人,最为擅长,便是反败为胜、绝处逢生。”
忽而灵光一现,他喜上眉梢。
“对了,先前,你料定月溪公主躲懒,天下已然流言纷纷。宁大人听说此事,一定出手善后,维护妹妹身节。”
“既是流言四起,进宫之前,他便能收到风声。他一向以妹妹为重,大概先行处理此事,再行入宫求见。”
“如是这样,时机应该足够吧?”
周子熙数行清泪,犹似细雨沥沥。
“制造谰言,平息谣言,只要他想,皆在瞬息之间。”
“适才听说之际,我便在心里算过,不等小师妹进宫,奉哲便已命若悬丝,不能保矣。”
曹新衡眉锁深沉,逐渐落成郁郁寡欢。
“那你为何劝说他们,快去救他?听你言辞恳切,我以为,尚有存活可能。”
周子熙檐雨如珠,凄切连绵。
“快马加鞭,才能赶上,送他最后一程。我想,此时此刻,他最希望见到,便是溪儿。”
感知摧心剖肝之痛,他万念俱灰,凄笑苦涕。
“我与他,终是不得一见,唯愿奉哲,身虽殒,心犹暖。”
姜珞鼻尖一酸,晶莹迷蒙,霎时朦胧眼前之景。
“子熙贤弟……”
须臾沉吟,他乍然戟指曹新衡,满怀疾愤。
“都怪你!”
曹新衡不明所以,深感冤屈。
“我做错什么,为何怪我?”
姜珞大发雷霆,顾不得多想,呵斥谴责,怒不可当。
“若不是你叫醒宅中弟兄,缠着王爷和公主不放,执意寻亲,他们怎会来不及去救?”
“找寻那几个从未见过的亲人,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你们就不能等一等?”
“子熙贤弟,对我们有救命之恩,不思报恩便罢,岂能舍弃他的爱子,成全我们阖家欢乐?”
“踩着贤弟与至亲别离之苦,即使全家团圆,你心何以安?”
曹新衡涕泪俱下,沉痛自责,嘴上却还强撑面子,怨言不休。
“是,都怪我,只有周贤弟的儿子,是爱子,我们的儿女都不是,合该不急,理应无情,任其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