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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罗川的心境已经修炼至宠辱不惊的境地,无论成败,都能坦诚接受。
紫水中央的莽莽山海,山海尽头皑皑冰川,冰川上空的红日光华……情川第三界层,越往深处,越绝世清寡,只觉进入一片洞天福地。
“罗川,你可是在为他重塑强者之心?”白骨魔猪突然问道。
没等罗川回答,白骨魔猪哂笑道:“罗川,你真是想多了。事到如今,你再怎么做,也已无法翻盘。距离起源之地只剩十来里,这十来里地中,你又有什么办法让他拥有强者之心?”
紫云扑上来的一刹那,罗川右手第三根手指斜斜划出,直取紫云左手掌心。
察觉到紫云的异样,罗川眯眼向前望去。
眼下却不大一样。
“罗川,这数千年来,在本帝算计之下活下来的,九天之界,只有三个人……却不包括你。”
之前刚和紫云相认时,罗川急着为紫云报仇,反倒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也是一直以来的头等大事吸取生机血性,中和冥亡血性!而从他和紫云被白骨魔猪抓走之后,他就一直找不到机会接近紫云。
杀人的最低层次,是自己动手杀人。
白骨帝君早已脱离了这个层次,他更喜欢不用亲自动手,便能杀死对手,并且还要让对手先看到希望,却最终从希望沦陷入绝望,在绝望中崩溃瓦解。
败在九龙君手中,他白骨帝君也认栽了。
也是因为罗川的肉身太过强大,强大到远远超过他所在的境界层次,就好像空中楼阁,海上土城,一旦遇上肉身的修行问题,就会直接导致肉身崩溃,再无可能恢复到从前的水准。
罗川承受着热血的冲击,原本就已经崩溃的肉身,好像即将坍塌的城墙,被一道道激烈洪流冲撞上,渐渐出现一只只洞孔。这些洞孔并非皮开肉绽的破洞,更像是皮肤向下凹陷所形成的一只只涡轮。
“是……可是……”紫云犹犹豫豫道,刚想要走近罗川,就被小青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瞪止。
“罗川,本帝不得不承认,即便出了天南域,你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才。若不是你出身天南域这一落后域界,随便一个前十的域界,又或者天辰部洲,你恐怕早就名扬天地了。”
罗川心头一紧,暗暗惋惜。
可罗川是谁?
“本帝是在给你希望!让你一直看得到希望,以为本帝不会杀你。你将会把对面不远处的神秘道宫,当作你最后也是最大的希望。”
紫云则是满脸古怪,他和罗川分明已经沦为阶下囚,他也见识到了身下猪怪的强大可怕,可偏偏罗川表现得好像一个没事人,没有丝毫慌乱和不安,谈笑风生,神色从容,偶尔还会和身下的猪怪开个玩笑……等等,罗川该不会中了某种邪术,犯了疯痴?
罗川的肉身之力在一道道热血的冲击下,消磨殆尽,肉身从内部开始崩溃瓦解,皮肉和骨骼之间形成了一片片空洞区域。在这些空洞区域中,气血、精血、法力、生命元气荡然无存,皮肉游离于骨骼,就好像一面空荡荡的大饼,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溃散。
“那又如何。紫云,你无需在意他们。因为你越在意他们,他们便会在你心中变得越。你真正需要在意的,只有你自己的本心。本心足够强大,无论发生了什么,遇上了谁,你都不会再胆怯。”罗川笑着对紫云道。
白骨魔猪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可惜,你终究没有这个命。”
“罗川,你可知本帝为何一直不杀你?”
“小云,那里可是有一座古宫?”
“罗川!”紫云扑到罗川身前,六神无主地抓住摇摇欲坠的罗川。
看到那团红日光华,紫云身体微微颤抖,眼里露出惊恐之色,仿佛曾经在那遭遇过极其痛苦的经历。
就在这时,紫云突然伸出手,跨过那一线距离,牢牢握住了罗川的右手。
透过红日光华,隐约能看见一座古铜色的宫殿,藏于红日光晕之中,飘渺摇曳,就好像一道不存在于这方世界的剪影。
恢复肉身的最后契机就在这!只要划破手心……千钧一发间,罗川的手指几乎是挨着紫云的掌心划过,却并没有碰上。
小小域界一小小修士,放眼九天界,无名无姓,谁知道他是谁!
说话的这一会功夫,三人一猪已经飞到冰川尽头,距离那一团冲天而起的红日光华,已是不足十里。
正是这样一个小人物,竟然诱骗它入了猪身,更是将它收服,成为他的宠物……堂堂帝君,竟然成为一个蝼蚁般普通修士的宠物,他白骨帝君又怎会轻易罢休。
冰川上空,密云之下,那头闪电般飞驰的白骨猪背上,即将行销骨毁的白袍修士,他十分艰难地睁开双眼,眼中忽闪过一抹精光。
紫云似懂非懂,默默低下头,拳头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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