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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人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去,乐转蓬悠然道:“秘人和我们黠戛斯人算有点交往,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会到我国以沙漠罕有珍贵的药材,换取天石铸制的兵器,不过交易的过程是保密的,只有我们的铸大师才清楚。”
人人瞪目以对,包括风过庭在内。
翌日黎明,龙鹰醒来,四周万籁俱寂,他仍半睡半醒地迷糊上一阵,以为小魔女和人雅正在身边,好一会儿后,方察觉身处离她们千里之外的另一世界,且浑身酸痛;过去十多天的劳累在深沉睡眠后,方发挥威力。他的魔种虽无有穷尽,肉身则仍属凡物,真元可以耗尽,体力亦会透支。他的体质已是超人数等,其它人的情况可想而知。所以七、八天的好好休息,至为重要。
随他来的达达坐到权石左田旁,道:“我们精于设陷阱,却不懂烟花火箭。噢!我知道何族是此中能手。”
龙鹰苦笑道:“我既害怕,又担心。我担心永远离不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害怕永远到不了天山去,而弓月城则似乎远在九天之外,更不用说拿达斯要塞了。”
除风过庭和觅难天两个清楚来龙去脉的人,其它人听得一头雾水,但总可以感觉到,龙鹰因为晓得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才显得这么有把握。
稍顿续道:“我还有个奇异的感觉,只有此时此刻才属于我们,过去和未来,全掌握在老天爷手上。我们之所以仍能活着,是因老天仍肯眷顾我们。”
虎义虽在大沙海出生,但大部分时间在回纥一带生活,对北面的情况,不甚了解,摇头苦笑道:“近十年来,没有人敢冒险进入突厥人的势力范围,除非肯向他们纳粮,又得他们的批准。人人害怕开罪突厥人,动辄祸及全族,没有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回事。”
风过庭大讶道:“你学过吗?”
龙鹰轻松地道:“我会取道东面草原,先对突厥人来个突袭,引得他们来追杀我,然后以十五天的时间赶抵黠戛斯,通过胜渡联络秘人,再赶回来弄清楚大沙海敌人的布置,届时知己知彼,破围北上,再非难事。”
龙鹰一呆道:“我还以为他们有特定的沙漠区,那岂非塔克拉玛干,亦为他们的地盘之一。”
风过庭被触动心事,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事,对沙漠我像你般有惧意,想想它的变幻莫测,无中生有的沙暴、龙卷风,不害怕的非是人也。”
水声是沙漠里最动听的声音。
众人立即从兴奋的高峰疾跌下来,茫然失落。
边说边坐往龙鹰对面。
荒原舞颓然若失地苦叹道:“秘族不来和我们作对,我们已可还神作福,他们怎会和突厥人为敌?”
乐转蓬道:“我可代鹰爷去向他传话。”
荒原舞哑然笑道:“小子在讨揍了!”
乐转蓬答道:“他叫胜渡!”
龙鹰道:“是给逼出来的,不论是荒漠还是半荒漠地带,都是空空如也,没有遮掩法,等于送去给敌人练靶,说不定还要面对威力强大的投石机和弩箭机,而我们只有强攻一趟的实力,攻不下等于彻底的失败,不想得周详点怎成?”
龙鹰道:“我又在担心,丹罗度会否进来收拾我们?虽然可能性不大,且非常不智,但世事无常,谁都不敢肯定。”
众人喜出望外地朝发言者瞧去,原来是黠戛斯人乐转蓬,本身是该国著名神巫,精通土法治病。
风过庭还是首次想到这个问题,同意道:“没有坚实的地基,不可能在浮沙上筑起堡垒式的建筑物,要塞必然设在丘陵区、绿洲或砾石地处,只是没有人知道位在何处。”
龙鹰朝贞女河走去,觅难天、风过庭、荒原舞和林壮正在岸旁吃着丰富的早膳,另有十多个旅员,趁着阳光的温热,在冰冷的河水里痛快地洗澡。
荒原舞道:“想找秘人并不容易,只大概晓得他们的活动范围,北至阿尔泰山,东达贺兰山,南抵祁连山,西至碎叶北的沙漠,整个统称为‘大漠’的辽阔地域,其半荒漠和沙漠区,均被他们视为领土。”
龙鹰胸有成竹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默啜自己破坏誓约,等同背叛秘族,还害死了不少秘人。秘人从来是有恩必还,但亦有仇必报,双方虽尚未正式决裂,但关系正陷于低谷,到现在秘人总该明白默啜不单在利用他们,且有借刀杀人、趁机歼灭他们之意。他奶奶的,不来帮我帮谁?”
龙鹰心海浮现着胖公公师父韦怜香著作的《万毒宝典》,沉声道:“只是读过,材料可沿途采集,但仍需一批熟悉工序的巧匠,这方面荒原舞该有办法。”
风过庭道:“虽明知可行,仍是难以办到。首先我们需要另一个管轶夫,清楚对方路线;即使成功,由于我们不清楚突厥人的实力,混进堡内仍免不了一场血战,如其它两堡闻警来援,我们恐凶多吉少。只有一举全克三堡,还要保存足够的实力,我们方可守得住三堡,直至各路大军来援。”
众人想笑,却笑不出来。
风过庭的心情变得如他般沉重,明白龙鹰为何一个人孤伶伶地到这里来呆坐。后方炊烟缭绕,袅袅向日没前的灰蓝天空升去,众兄弟正生火造饭。在这里,他们至少还要逗留七至八天,待伤重者完全康复,方可以上路。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能中途退出,除了死亡。
虎义道:“我虽然是在沙漠里长大,却从未见过他们的影子,但听鹰爷之言,似乎和他们有点交情。秘人看似生性孤僻离群,事实上却很重情义,说不定晓得鹰爷来到大漠,会现身义助。”
林壮色变道:“这么说,突厥人对沙陀碛是了如指掌,我们则是一无所知。”
后面传来欢笑声,精兵旅仍沉浸在狂胜后的喜悦里。
还有个考虑,就是若真是深悉沙陀碛者,会比任何人更清楚,深进沙漠去攻击有突厥重兵驻守的荒漠坚堡,是多么地不可能。明知不可为而为,除自己外再没有另一个傻瓜。
达达道:“我却认为可以一试,他们最怕的是突厥人,最恨的亦是突厥人,如果我们成功得胜,他们可继续在黑水安居,否则便要继续西迁,甚至迁回中土老家。他们绝不容自己再活在突厥人的暴政下,谁晓得突厥人会在哪天忽然破门来强|奸自己的女人?”
龙鹰道:“除了一个熟悉那边沙漠的人外,我们还需要一个可在短时间内能赶制出一批毒烟火器的人。如果找不到,只好由小弟赤膊登场。”
龙鹰喜道:“火器之事,想不到如此容易解决了,且地近沙陀碛,不用长途跋涉到龟兹找救兵。另一事又如何?怎样去寻找一个对沙陀碛了如指掌的人?”
虎义的声音在他后方响起道:“沙陀碛一向被突厥人视之为自己的势力范围,不容外人染指,在沙陀碛一带生活的十多个小民族,不是被他们杀个牛羊不留、抢光女人,就是被逼投降归顺。最强大的沙陀族,更已成为突厥人的走狗。默啜能设置拿达斯要塞,肯定有沙陀族的人为他们出力。”
达达吐舌道:“不愧是另一个寇仲,连这般不可能的事,竟给鹰爷想得到。”
风过庭道:“你想得很周详。”
龙鹰颓然道:“因为我们面对的,是从来不懂得开玩笑的沙漠。弟兄们将性命交托在我手上,我必须为他们的父母妻儿着想,你想想月灵和小宛,便明白我在说什么,我怎可令她们痛失爱郎?”
龙鹰喜道:“竟然真的是胜渡那小子,铸大师不是他师父的名字吗?”
荒原舞责道:“好的东西不见你这么快上手,却学晓鹰爷的顾左右而言他,快给我说出来。”
风过庭倒抽一口凉气道:“竟是那般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