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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苦着脸站起来,道:“小弟身世可怜,自幼父母双亡,从小被欺凌,故特别受不得别人的侮辱,一时冲动下犯错,请少峰兄高抬贵手,放过小弟。”
冷哼声传入耳内来,显然有人听不入耳,仍要向“范轻舟”寻衅闹事。
乾舜道:“愈和范兄接触,愈感范兄的扑朔迷离,范兄怎可能有这个信心?”
包括乾舜在内,人人射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他是绝不可以与来参加飞马节的贵宾起冲突或发生争执,因会破坏气氛,又令商月令为难。与高门世族结怨更属不智,将影响“范轻舟”未来的计划。
龙鹰恭敬的道:“小兄弟问得好,我只知古梦和白盖想落我的脸,其他人该是受人盅惑,误信谗言。哈!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诸多顾忌下,只好来个逆来顺受。
独孤世阀于隋唐交替时位列天下四大阀之一,名家辈出,阀主独孤峰,其母尤楚红和女儿独孤凤均为其中佼佼者,曾在洛阳与王世充对抗,终敌不过有寇仲和徐子陵助阵的王世充,败走长安,投靠称雄关中的唐高祖李渊。
众人里不论男女,过半人禁不住莞尔,皆因这两句已肯定是谎话。到过江湖行走的人都知道逢人只说三分话是金科玉律,怎可能知无不言。
想到这里,转上往东的游廊,望观畴楼举步。
乾舜也觉得宇文少峰太过分了,来到他另一边,俾可及时制止。
龙鹰昂然道:“念在独孤小姐有大恩于小弟,令小弟避过被郡主推出牧场门外斩首之祸,小弟破例一次说真话。”
一人排众而出,直抵龙鹰身前,喝道:“姓范的!你给我宇文少峰站起来,看看是否三头六臂。”
道理是说不过去的了,难道告诉他们真相吗?
尤楚红乃独孤阀的第一高手,看家本领正是一手“碧落杖法”,若然展开,强如寇仲和徐子陵亦只有希望捱得过去的份儿,还幸她患有长年哮喘,妄运真气下随时发作,不能持久,但由此可看出她当时的威势。
乾舜摇首失笑道:“范兄确妙不可言,难怪牧场肯容忍你,虽然范兄说出来的所谓真相荒诞不经,但总可令人感到你话里间有着古怪的真诚。得罪了!”
六女中来自长孙世家的长孙婷为闺友护航,骂道:“你休要夸大,倩然妹只是不忍见你受窘,没拆穿你吧!”
另一女子道:“当然要说出来,还不可说谎,否则我们所有人会和你过不去。”
乾舜则是哑然失笑,拿他没法。
谈笑声从前方转角处传来,有男有女,听足音知多达三十人,还辨认出或许是关中世家大族头号美女独孤倩然娇柔的声音。令他印象深刻的关中世家高手乾舜,正和独孤倩然说话聊天。
独孤倩然首次在龙鹰的魔目下现出羞态,是又羞又嗔,却不知如何招架。
本走在最前,现时变成在龙鹰左方的宇文静忍不住地“噗嗤”娇笑,又不好意思的勉强忍住,白他一眼道:“范兄莫要妄自菲薄,我看你说话,没有一句是认真的。”
龙鹰一副永远不会动气的样子,微笑道:“小弟有一事请教,假设少峰兄代入小弟当时的位置,有人对你痛下杀手,想取少峰兄的命,少峰兄会因怕坏了牧场不准武斗的规矩,引颈受戮,还是奋起反抗呢?”
宇文静道:“快说!再不说我们就不理会你哩!”
一缕指风,戮额而来。
龙鹰欣然道:“我这人能拿得出来见人的东西不多,即使拿出来也贻笑大方,但看人却有自己的一套,就是谁是会害小弟的人,又谁是交得过的朋友。小弟一看乾兄,知乾兄是那种不会和不屑去害人的高士。因此虽道左相逢,却是一见如故。哈!乾兄不当小弟是朋友没关系,但小弟真的尊敬乾兄。”
发出冷哼被称少峰者是个轩昂的少年,粗眉大眼,一副“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姿态,气度沉凝,在这群关中队较年轻的一群里,除乾舜和独孤倩然外,数他武功底子最好,故有所恃,兼年少气盛,对看不过眼的事义无反顾,“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模样。
龙鹰心知肚明“范轻舟”在世家大族眼里,只是个他们看不起的江湖强徒和唯利是图的奸商,根本不配与他们论交,何况“范轻舟”声誉不佳,还被他们目击“恶行”。
他的话惹起一阵笑声。
午膳吃得颇为辛苦,并非乐彦或越浪难应付,反之在“志趣相投”下,大家关系融洽,互相谈谈笑笑的摸底试探,建立起可发展的关系。
乾舜等从弯角处现身,朝龙鹰走过来,龙鹰比任何人清楚“范轻舟”已成了飞马节最不受欢迎的人物,自恃身份的世家子弟尤视之为眼中刺,知机的避往一旁,待对方走过后,方继续行程。
龙鹰这才晓得斯斯文文的独孤倩然竟然是关中队的女将,且表现出色,否则乾舜这下拍马屁就会拍错地方。
龙鹰暗骂自己,明知独孤倩然绝惹不得,偏是在这种情况下身不由己与她建立起进一步的关系。为今之计,就是以后隔远见到她立即掉头走。
她似是在警告同伙里某些对“范轻舟”蠢蠢欲动的人,成熟老练,不符她的年纪。
年轻男子低声道:“你还不是我的朋友,因此不可以告诉你。”
龙鹰惊愕的道:“又给独孤小姐看穿了。”
龙鹰松一口气,回观畴楼去了。
龙鹰向乾舜道:“各位姑娘是亲自目睹小弟和那叫白盖的家伙起争执,可知小弟不是乱派他们的不是。”
乾舜终开腔发言,道:“本人乾舜,亦被范兄引起兴致,想听范兄道出真相。”
宇文少峰少年心性,且怒拳难打笑脸人,气又过了,改而加入舌战,道:“你有什么苦衷?”
还是首次和高门美人儿说话,龙鹰受宠若惊,迎上她清澈明亮的眼神,正要说话。乾舜的声音传入耳鼓响道:“范兄刚说过是因受不得别人侮辱,一时冲动下忍不住出手,现在则变成是生命受到威胁,不嫌前后矛盾吗?”
不论实质或心理上,采薇都是个担子包袱,做什么事均须将她一并考虑。现在她满怀欢喜希望的离开,又有宋家盖代刀手护行,他终于将背在背上经年的重负卸下来,感到无比的轻松,生出暂时没有事情可干的闲逸,是最近几年从未有之的状况。
此女姓谷名幽兰,是参加“仙迹游”的六女之一。她们虽然没与他说话,但因他当时妙语如珠,留有良好的印象,感觉稔熟。
这些事龙鹰是从杜傲和众师兄间的谈天说地里一点一滴地听回来,耳熟能详。
乾舜正凝神思索,闻言道:“任他们如何胆大妄为,仍不敢在河间王前动武,范兄对此有何解释?”
众人终忍不住,发出哄然笑声,包括本凶神恶煞的宇文少峰在内。
龙鹰现在已成了备受注意的人物,踏入食堂的一刻,立即惹来目光,如非隐含敌意,亦对牧场肯容忍他感到不解,总言之绝不友善。
龙鹰看在诸女曾义助他应付李裹儿的份上,并不计较,垂下目光,不与他们对视。
龙鹰的插科打诨,乱拉关系,加上态度恭敬谦卑,说话亲切,确令这群世家子弟对他大为改观,生出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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