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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太满足的道：“你说的正为‘横念诀’对我的作用，如果‘血手奇功’是箭，‘横念诀’便是弓，我可借助弓将箭发出去，以往则须运力掷出去，省力多了，拉弓射箭便成，谁都想不到此箭不同彼箭，乃血箭。哈！‘横念’就是横空而来的一个念头，没可能是脑袋想出来的，只能是天授。”
符太苦笑道：“是非常碍眼，但正正是登上第八重功法前的现象，谁都没有法子，为何如此，怕老天爷才清楚。”
胖公公轻松的道：“是公公亲自落手炮制，开始的几个工序，当然有人代劳，幸好从小符处大概掌握到纸质，故及早预备了近百种不同的纸样，先进行漂染，原版货到手后，才进行最后的工序，然后由公公仿其笔法行气誊抄，再经最后一重的漂染，弄成古残不堪的样子。只要对方不是在这两天内翻阅，还要留心细看，保证永远不晓得最后三页给我们偷龙转凤。”
符太道：“现时小符最尊敬的人，正是公公，鹰爷不用说，不论为我做过如何了不起的事，从不自恃居功，像做了微不足道的事。可是我从未为公公办过任何事，公公却为符太全心尽力，而符太的唯一回报，就是平生第一次的打心底去尊敬一个人。”
龙鹰和符太只有点头的份儿。
他奶奶的，今次确是计穷力竭。
现在纵然下手强抢仍不容易，遑论偷偷做手脚。
龙鹰暗叹一口气，只能行险一博，博无瑕天未亮动身往南市去，亦知这个想法是自我安慰。可是还有何法子，只好觅个妥善的藏身之所，闭目养神，争回点消耗得厉害的体力、脑力。
龙鹰虽然没法子找面镜子来照照，看看目下自己的尊容，仍知相当骇人，因为路过者在看他一眼后，莫不避开与他目光相触。
南市在望。
胖公公“呼噜、呼噜”的吸烟喷烟，笑嘻嘻的道：“手工如何？还可以吗？”
办法不是没有，例如由胖公公出手，将柔夫人的香居包围搜查，起出《智经》，可是符太和柔夫人的关系立告完蛋，还不知如何收拾残局，难道拿香霸和柔夫人去治罪吗？
龙鹰讶道：“原来我刚见识过第九重的‘血手’功法。”
胖公公斜眼瞅着符太道：“若符太不是龙鹰的兄弟，大概肯放过你，交经了事。杀你岂是易事，后果更是他们承担不起。”
符太叹道：“这是什么功夫？”
人声传来，市集总是一座大城早上最人多热闹的地方，还有鸡叫羊咩，车轮摩擦地面的声响。
符太毫不犹豫地答道：“‘血手’与其他一般掌法、指法有别，不但因运功的方法另走蹊径，大异一般以任督为主、奇经为辅的心法，且练功的方式非常霸道猛烈，动辄有走火入魔、全身经裂而亡的危险，故敢冒此险者稀。”
盛载《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铜箱在移动着。他没有睁开眼睛，纯凭感应追蹑。
符太叹道：“不是想瞒你，而是连我都不知道帮助这么大，如虎添翼。现在世上只有你和我晓得此套心法，加上徒儿以前传你两个祖师爷的拳法，你再不用心烦给人摸清你老人家的底子哩！”
符太恭敬的道：“想不到公公是模仿笔迹的高手，我真的看不出破绽。”
龙鹰差些儿忘记了现时身在何处？因何事在此？铜箱子与自己有何关系？惟知必事关重大。因为昨晚阖上双目后，进入了深沉却是半睡眠的状态，身体完全放松和休息，灵应仍活跃异常，紧锁铜箱，就像垂钓时忘掉手执的竹竿鱼钩，心神专注在水里的游鱼上。
南市的喧闹将龙鹰的魂魄召回来，心中一动，忙运功改变体态。
龙鹰取过竹筒，拔开木塞，取出页卷，打开来看。
偷经不难，夺经更易，难就难在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启锁开箱，拆经装经，事后没人晓得被动过手脚。
机括的声音响起，接着是重物移动的响声，下一刻，铜箱倏地在他的灵应网里消失。
铜箱子移动不过三十步的距离后，静止下来。
两人目光同时落到他手执的竹筒。
他藏身的地点是后院的杂物室，一幢泥石结构的小房子，储存柴枝、盐包、锄头等日常的必需品和用具。
龙鹰看呆了眼，道：“你现在做的，我大概也可办到，但绝不可能如你般似不费吹灰之力，举重若轻。”
胖公公欣然颔首，表示接受，转返正题道：“最高第九重境界，是否手不色变，一切如常？”
又问道：“为何半点不觉是新墨呢？纸张更没有经漂染的湿润感。”
在过去的数十年，也不知胖公公冒批了多少皇令皇谕。
龙鹰哑然笑道：“徒儿来教师父？你是目无尊长。”
胖公公现出诡异笑容，道：“明晚你更没空。快滚！”
龙鹰叹道：“如此厉害的功夫，确是闻所未闻，难怪对方不惜一切要将你杀死，皆因晓得你正朝此方向迈进，而他们比任何人更清楚你会变成什么东西，特别是杨清仁，因他曾与你交手。”
骨节“格格”作响，筋肉收缩，脊骨再不如先前般的笔挺，微往前拱，双脚略向外弯，改变了他走路的姿势。最显著的改变，不在身体，而在因收缩额眉的肌肉，令他的眼形改窄，眼睛像眯起来的两条缝，同时凝起刚学回来的“横念诀”，缝内厉芒闪闪，利如刃锋，冷冰冰的，像对人对己都是残酷无情，流露出亡命的意味。
他施尽浑身解数的在房舍间左穿右转，落天井，过廊道，最后成功锁定后进的一座房舍，肯定重甸甸的铜箱安放在其中一间该是寝室的房间内。
龙鹰讶道：“我还以为双手转白，该是最高的境界，你的红手不是更碍眼吗？”
昨天遇上无瑕，是在窄巷之内，雨雾漫空，天昏地暗，兼他头顶竹笠，身穿蓑衣，加上无瑕认定他是“康老怪”，不会留神也看不到他的体型。
另一手掏出烟管，好整以暇的塞上烟草。符太知机的取出火石，为他点燃。
龙鹰笑道：“须问我的娘才成。这般诡奇的功法，对你究竟有何好处？”
转向龙鹰道：“只要你能把竹筒内的假页，没有破绽的装回去，我们将立于不败之地。还不去做？”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去打《智经》的主意，无疑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