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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望见三子李慎望向李寿时眼中难以掩饰的感激与感动时，天子李暨更加确信自己这种猜测。
【比方才有些长进了，不过恐怕还是瞒不过一些人……哎呀，果然是教的师傅不行呢……】
“你？”太子李炜皱了皱眉。
李寿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胤公望向他时那令人难以捉摸的神色，此刻的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平心而论，无论二子李炜，亦或是四子李茂，八子李贤，在大周天子看来，都不如已故的前太子李勇。
天子心中倍感失望。
尽管气愤李寿破坏了自己的好事，可太子李炜也未当即顺水推舟，叫李寿作为大周皇室的代表，赶赴洛阳平叛，毕竟是当着天子的面呢！
这不，太子李炜心狠手辣、丝毫不顾及手足之情的心思，被天子李暨瞧得真真切切。
而至于八子李贤，则恰恰与四子李茂相反，崇尚以仁义治国，凡事都讲究礼法，但在天子李暨看来，他缺乏杀伐果敢的胆量与气质。
依着谢安那小子，他会怎么说呢？
……
四子李茂，屡次被朝臣评价为有前太子李勇之风，但在天子李暨看来，他还不够格，单单从这些年李茂屡次率军反攻草原，杀地草原部落北撤数百里便可以看出，此人，乃杀伐之君，虽然拥有着让人臣服的实力，却不具备让人心悦臣服的魅力，要知道前太子李勇在世时，可是说服了好些个草原部落，归顺大周。
抬头望了一眼太子李炜，李寿正色说道，“小弟虽年幼，身上却也流大周李氏的血脉……”
【……二哥以为否？】
当然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李寿此刻才能站在养心殿中，成为殿中众人瞩目的焦点。
【等等，湘雨！——李寿，如果陛下问你最近过得如何，你可以这样，故意先看太子一眼，脸上带几分气愤，然后再对陛下说，“儿臣近来一切安好……”】
回想起李寿方才说话时的结束语，天子李暨忽然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他依稀记得，在此前殿试之上，也有人用这种形式的词句反问他，问地他哑口无言。
毕竟在昨日的宴席之后，谢安与长孙湘雨就着李寿会遇到的事，做了极为周全的准备。
而与此同时，胤公亦是满脸震惊地望着李寿，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太过于小瞧了这位九殿下。
不对！
……
其实道理很简单，虽说四皇子李茂那一役十分出色，可比起大周天子李暨年轻时，还不够看，毕竟李暨年轻时，曾用区区六万精锐之师，便覆灭了整个南唐，将荆州、徐州、扬州等大片土地并入大周国土，当时手段之毒辣，使得江南等地百姓至今犹牢记不忘。
【……无论太子有没有邀请你，你都要去，最好去与李慎一道去……对了，说起来，天子好些日子没有见过你了吧，依小女子看来，多半会与你说话……】
此时此刻，御史大夫孟让终于明白了太子李炜的意图，但遗憾的是，他并没有看到更深层次的阴谋。
【不对！不对！蠢死了！——谢安，你怎么教他的？】
不愧是陛下！看出来了呢！
“你难道没听到太子殿下的话么？——四殿下镇守北疆，岂能擅离？自四五载前一败，北方外戎时刻想着报仇雪恨，这些年来，要不是四殿下镇守北疆，北疆岂会如此平静？——为了洛阳叛军而将四殿下调离北疆，那才是因小失大，顾此失彼！”
自己这个小儿子，一直以来都是安分守己，从未做过什么惊人之举，怎么今日……
难道自己这个看似庸庸碌碌小儿子，还有这份才智？
太子殿下这是要借刀杀人啊？
没用的蠢子！
说白了一句话，李茂霸道之气太甚，倘若让他继承皇位，他在时还好，一旦他故去，那么大周要面临的，恐怕是倾国之危了。
作为一位父亲，李暨必须纠正儿子这种错误的观念，但是作为一位国君，他只能静观其变，在他看来，所谓的皇嗣之争，说得难听点与南蛮巫术中养蛊的步骤没有什么两样，无非就是优胜劣汰、强者称王罢了，倒不是他心狠，因为他知道，这个世道，就是弱肉强食的世道。
“儿臣知道，儿臣武不如老四，文不如老八，然眼下老四镇守边关，难以抽兵擅动，以免被北戎贼子趁虚而入；再者，江南尚且不安稳，仍需老八安抚江南军民……儿臣身为储君，又为众兄弟兄长，理当做出表率，为父皇分忧，为我大周效力！”
“……儿臣斗胆，愿替父皇御驾亲征，平息叛乱，一为父皇身体安康，二为天下黎民，三为我两番西征军丧命将士……望父皇应允！”
谁能想到，他今日的一举一动，都是昨日谢安与长孙湘雨提前为他设计好的，并且，还在他二人面前演示了无数次，直到二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这才罢休。
“……”面对着太子李炜的为难，即便是李慎早已从李寿、王旦口中听说这件事，但依然毫无应对办法。
【喂喂喂，你当我没听见是吧？——唔，确实比刚才好多了，不过还差点，眼神，注意眼神，我再来给你示范一遍，你瞧清楚……】
什么？
整个养心殿后殿鸦雀无声。
而大周天子李暨，也没有就李寿的豪言做出什么评价，只是稍稍嘉奖了几句罢了。
心中暗暗说着，天子深深地望着三皇子李慎，但是后者犹豫不决的神色，让他感到十分的失望，即便他早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向来行事谨慎，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
胤公微微皱了皱。
眼下冀京谁不知道洛阳战场活脱脱就是一座阎罗殿，但凡是被派到那里的武馆、文臣，只要是被那个叛军将领看中的，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哪怕是当朝的大将军吴邦，不也被那贼将一刀斩杀了么？
这是何等高明的一石三鸟之计！
此言一出，非但众皇子惊愕，就连以御史大夫孟让为首的朝臣们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