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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鸩羽之厉,胜似猛毒(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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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湘雨闻言淡淡说道,“该说的,本军师已对他们说过了,只要他们一切照本军师说的做,便不会有差池……”

就好比饮鸩止渴,明明已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却又无法抵制那份诱惑,欲罢不能,越陷越深。

而在结识长孙湘雨之后,在向这个女人讲述光线折射、反射这方面知识的时候,谢安曾对她提起过,用一片凹透镜与一片凸透镜,便能制作最简单的望远镜。

而当时谢安已是东公府梁丘舞的夫婿,对于这个曾经的赚钱计划,也没想着藏掖,因此,便原原本本地,从如何提炼玻璃,到镜面的打磨,再到简易望远镜的制作方法以及形成镜像的原理,统统告诉了长孙湘雨。

败家女!

“不呀,成功了五只,这只能看得最远……”

【夜之鸩姬】,长孙湘雨!

谢安倒抽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望着长孙湘雨,下意识说道,“让我看看!”说着,他几乎是用夺的,从长孙湘雨手中将那只单筒望远镜拿了过来,用它来观望远处的洛阳城。

“好家伙……”谢安为之汗颜,下意识咽了咽唾沫。

“点眼?”

“当真没有吗?”脸上浮现出几分捉狭的笑容,伊伊眨眨眼睛问道。

刘奕、乌彭、齐郝三人闻言面色一紧,转头望了一眼李寿、谢安等人的方向。

“怎么会……”伊伊难以置信地捂着嘴,多半是觉得梁丘舞所说的长孙湘雨,跟她记忆里的长孙湘雨,有着决然的不同。

“刘将军说得是!”乌彭与齐郝二人对视一眼,叹息着摇了摇头。

“呼!”补充完足够饮水的梁丘舞长长吐出一口气,将水囊中剩余的水尽数浇在头上,任凭那冰凉的水顺着她微微泛红的长发,顺着裸|露的双肩流淌下来。

“乌将军放心,本将军会叫弓弩手尽力压制南城上的弓手!”

谢安一听怦然心动,带着几分欣喜问道,“那另外四只呢?”

“毁……毁掉了?”谢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为什么要毁掉?”

正说着,忽然,帅旗的旗帜缓缓飘动起来,正如长孙湘雨所说的,南风刮起了。

长孙湘雨嘴角扬起几分笑意,颇为自负地说道,“我长孙湘雨自幼通晓天文,观其云明其风势,轻而易举!”

也不知是不是长孙湘雨的个人爱好,这个女人竟然用紫檀木来制作镜筒,尽管不是最上等的小叶紫檀,但是这个价值,亦是难以估量,毕竟将檀木打磨成圆柱状,还要凿空里面多余的部分,这可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

“我等是不是隔地太远了些?隔着四五里,恐怕不好发号施令啊!”说话时,李寿将双手遮在额前,但尽管如此,依旧看不清远处的洛阳城,更别说列阵于洛阳城外的那四万西征军。

而这时,四万西征军中鼓声雷动,代表进攻的号角声,亦吹响了。

瞥了一眼伊伊,梁丘舞转身朝着放置茶水的小几走去,口中淡淡说道,“你太惯纵他了!——男儿历经磨难,方可成就不世之功……战场,恰恰就是最佳的磨练!”说着,梁丘舞从面前的小几上拿起一个水囊,颇为豪气地向嘴里灌着。

在战斗打响之前,在洛阳城南侧大概四五里外一处山上,李寿、谢安、以及长孙湘雨三人登高远望。

“湘雨姐?”伊伊歪着头问道。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长孙湘雨竟然真的做出了一副望远镜,虽然还是很粗糙,根本无法与谢安记忆中的望远镜相提并论,哪怕是小孩子的玩具,但是鉴于大周的技艺,这已经是难能可贵的跨时代产物了。

今时今日,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暴敛天物。

在李寿与谢安惊讶的目光下,长孙湘雨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啪地一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回顾身旁不远处的神武营士卒,沉声说道,“扬赤旗!”

“这……用兵与弈棋,可以混为一谈么?”

瞥了一眼伊伊那难以置信的神色,梁丘舞微微摇了摇头,抬头望向天空。

谢安闻言一脸古怪,没好气说道,“那如果一直不刮风么?”

摇了摇头,谢安将手中的望远镜递还给长孙湘雨,好奇问道,“只成功了这么一个?”

虽说刀势依旧是那般沉重,飒飒作响,但总觉得少了些许气势。

“不是还有云梯以及冲车么?”听着两位同僚的抱怨,刘奕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总之,按她说的做吧,莫要多事,也莫要敷衍……朱沧、杨进等人的下场,你们也瞧见了,堂堂朝中正三品、正四品的将军,那个女人说杀就杀,还要诬告其谋反……就当是为了家中老小考虑吧,虽说此战凶险难测,可若是我等战死,能换我等家中老小相安无事,衣食无忧,何惜之有?”

这里,是中军所在!

“可隔着这么远,怎么观察战局啊?”谢安没好气地说道。

“嘶……”谢安倒抽一口冷气,尽管他早就猜想这只望远镜的造价必然会是天文数字,但即便如此也没想到竟然有那么多,闻言难以置信地说道,“一百八十万两,就出这么个玩意?”

不愧是吃金子长大的女人……

“乌将军放心,倘若乌将军不幸殉职,那个女人还是要陷害将军,我等就算拼着全家老小的性命不要,也要杀了那个女人!”

但很可惜的,对于如何炼制玻璃,谢安也只是粗知大概,光是验证炼制的方法,就需要一笔极为庞大的费用,因此,他放弃了,老老实实做他的苏家家丁。

“炼制你所说的玻璃,大概有百万两左右,打磨成镜面的期间,工匠又失败了不少,再加上凿镜筒的,差不多一百八十万两左右!”长孙湘雨轻描淡写地说道。

结合长孙湘雨频频回头注意旗帜的举动,谢安做出了这般判断,毕竟在冷兵器时代,风向确实会对战局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

瞥了一眼懵懂不解的伊伊,梁丘舞皱眉说道,“还不明白么?——在那个女人眼里,根本就没有麾下部将这个概念,所有士卒,都是她手中的棋子……在开战之前,她会判断那些棋子的利用价值,没有价值的棋子,就视为可牺牲的弃子……换而言之,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是否能活着从战场归来,完全取决于她对他们的价值衡量……”

虽说谢安也清楚,这种跨时代的产物在市面上出现太多,确实不是很合适,但即便如此,他也忍不住要暗暗咒骂一句。

“嗯!那是弈棋中的术语,在对手的关键位置下子,叫对方无法形成两个活的眼位来确保大龙的生机……简单地说,就是故意让那个棋子去送死,以换取对手整条大龙!”

“谁叫你说的那么含糊,”长孙湘雨瞥了一眼谢安,抱怨道,“说什么某种沙子,人家怎么知道是那种沙子?只好叫工匠将所有的沙子都试了一遍咯!”

“可不单是全家老小啊……”乌彭苦笑着摇了摇头,继而深深吸了口气,扬起手中长枪,厉声喊道,“擂鼓!——先锋营第一队!随本将军一同……冲锋!”说着,他转头对刘奕抱拳说道,“援护之事,就拜托刘将军了!”

以如今大周的木匠工艺,就算是最高明的木匠,恐怕也要报废好些紫檀木,而让谢安感觉佩服的是,这两部分的木质镜筒,竟然是以纯手工打磨凹槽的方式结合,虽说这样很容易就坏损,而谢安也有更好的办法,但是以大周如今的技术来说,这恐怕已经是巅峰了。

亏得她爷爷是丞相,否则家里有着这么个败家女,实在是……

“不愧是奴家看重的男人呢!”长孙湘雨咯咯一笑,继而点点头,正色说道,“不错,我在等风起,待南风刮起之时,便是我军攻打洛阳之刻!”

他发现,这只单筒望远镜做工非常精致,且不理会镜筒上所雕刻的花纹,光是那滑动式的镜筒,便足以让谢安感到吃惊。

说实话,谢安早在广陵时,就曾计划过是不是能冶炼出一匹玻璃,打磨成器皿,以此狠狠赚一笔钱,毕竟大周还没有玻璃这种东西,大户人家府上的收藏品,除了金银玉石外,恐怕也只有纯天然的水晶最接近玻璃这种东西,只要能造出玻璃,势必能狠狠大赚一笔。

从旁,伊伊早就捧着毛巾等候着,见此,走上前去,将手中的干毛巾递给梁丘舞,带着几分笑意说道,“小姐今日总感觉不怎么尽兴呢……小姐想念安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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