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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公闻言,脸上浮现出几分恍然大悟之色,喃喃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说着,他皱了皱眉,犹豫问道,“因何事会失手打坏?”
半响之后,胤公笑着说道,“乖孙,祖父用重金叫工匠再替你打一副可好?”
听闻此言,殿内朝臣各自站好,就连梁丘舞亦走到自己位置,至于长孙湘雨,则站在了其祖父胤公的身后,毕竟她没有官职,前排并没有她的位置。
在冀京居住了整整一年半,谢安早已清楚地明白,要是没有强硬的后台,很难在冀京立足,更别说入朝为官。
“嘿!”
望着长孙靖愈加眼中愈加愤怒的神色,谢安心中暗自苦笑。
说实话,这位当朝天子给谢安的印象相当不错,在谢安看来,李暨非但睿智,更有着容人的器量与胸襟,着实是一位雄韬伟略的有道明君,很难想象,这位君王曾经竟是江南人眼中的暴君,一度下过严令,叫南军几乎将整座金陵城内的百姓屠戳一空。
或许也正因为这样,谢安这才希望长孙湘雨也能变成他最亲近的人……
怀着心中诸般猜测,谢安偷偷抬起头望了一眼面前的天子,却愕然发现他正笑吟吟地打量着自己,心下一惊,慌忙又低下头去。
“少没事找事……嫂子如何?”
阮少舟轻笑着点了点头。
或许是注意到了谢安紧张的神色,长孙湘雨皱了皱眉,低声说道,“太子那帮人,正盯着你呢!——倘若你折了颜面,我可饶不了你!”
可以说,如果没有长孙湘雨,他谢安此时多半还只是李寿府上一介书童,整日里提心吊胆,提防着太子李炜派人暗算。
“替你助威呗!——怎么,不待见么?”可能是由于与生父的相逢过于糟糕,长孙湘雨的心情实在不怎么样,语气依然还有些冲。
谢安心中微微一惊,他记得,此人方才正是站在太子李炜周围的那一群朝臣中的一位。
“否则怎得?”
也是,论可怕,殿内这些人绑一起,又哪里有那位【一人军】陈蓦更叫人感到畏惧,感到绝望?
“呵呵!”李寿点了点头,目视着谢安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继而打量了一眼他所乘坐的马车,见马车顶棚四个角所悬挂的穗子上,明晃晃地悬挂着一块【虎】字木牌,微微摇了摇头,失笑说道,“果然是回的东公府么?——花两万银子买了一座府邸,你就当是摆设用么?——据说你不在冀京的这些日子,都是你那位娇美侍妾在帮着打理府邸?”
见长孙靖迁怒谢安,梁丘舞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谢安想了想,笑着说道,“我多半是忙着在你墨里添加臭水吧……怎么样?这个招数?”
果然,在冷冷打量了几眼后,长孙靖沉声说道,“那丫头,还在你府上么?——恬不知耻!”
“嘿!”一想到方才在东公府中与伊伊的激|情之事,谢安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问道,“我那干儿子如何?会开口喊人了么?”他指的,是李寿的儿子,李昱,算算日子,差不多该有八、九个月大了。
“得了吧,才八九个月大,不会喊人正常!”拍了拍李寿的肩膀,谢安与他并肩走入正阳门,朝着皇宫而去。
要来了……
谢安闻言翻了翻白眼,没好气说道,“谁叫你整天到晚变着法子使唤我来着?”
长长叹了口气,李寿眼中隐约浮现出几分追忆,喃喃说道,“如今想想,当初的日子也不是那样不堪……”
只见谢安眨了眨眼,笑嘻嘻说道,“就凭老爷子那手臭棋篓子,除了倚老卖老欺负一下小子,旁人,老爷子多半是赢不过吧?——哦,应该是绝对赢不过!”
很简单,因为单单一个人,都无法在朝中立足的,更别说想得到话语权。
看得出来,比起前一次在保和殿中,李暨眼下的面色显然要差上许多,可能是沉迷酒色,可能是忙于政务,也可能是真的上了岁数,很难想象,这位看起来愈发发福的老人,三十年前竟一手覆灭了南唐。
见谢安问起自己的妻子,李寿微微一笑,说道,“王旦老哥帮忙打理王府,一切皆有条不紊……”
他知道,胤公眼下正想尽一切办法要将阮少舟推到丞相的位置上,只不过,太子李炜一方的人显然也盯着这个敏感的位置,因此,两拨人闹地很不愉快。
谢安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他哪里还会想不通其中关键。
大周天子李暨显然也注意到了谢安的小动作,失笑般笑了笑,再深深望了一眼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李寿后,转身走向龙庭,待坐稳后,抬手说道,“众爱卿平身!”
就在这时,胤公站了出来,望着长孙靖沉声斥道,“靖儿,皇宫重地,不得造次!——还不住手?!”
孔文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毕竟是人家家务事,这位老爷子显然不打算干涉。
“这个……”谢安偷偷望了一眼胤公与阮少舟,见他二人面露尴尬之色,心中顿时澄明,讪讪说道,“回侍郎大人话,湘雨……”说到这里,他猛见长孙靖露出几分怒容,连忙改口,说道,“令千金不曾住在下官府上,乃是在东公府……”
“小王见过胤公,见过孔大人!”
在孔文、阮少舟以及李寿捉狭的目光下,谢安暗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低声询问梁丘舞与长孙湘雨道,“你们也来了?”
他知道,自己此行有功有过,甚至于,有没有闲钱替长孙湘雨打造价值不菲的扇子,就看此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