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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闻言暗自点头。
刚一踏足太和殿,谢安便感受到了无数道神色各异的目光,有敌意的,有善意的,有敌意中带着几分犹豫的,也有善意中带着几分为难的,也有一些纯粹只是为了看好戏的。
“唔?”谢安闻言一愣。
说实话,若在平时,谢安或许会有点畏惧,但如今,他已得到梁丘公、梁丘舞祖孙二人的全力支持,深知就算丢了官职,以他东公府梁丘家孙婿的身份,日后照样能够回归朝廷,因此,他又如何会受太子李炜威胁?
见太子李炜说得这般直白,谢安反倒是信了几分,想了想,淡淡说道,“太子殿下觉得,你我之间的恩怨,竟是一言片语就能揭过不提的?”
李贤微微皱了皱眉,淡淡说道,“皇兄言下之意,莫非是在怀疑,昨夜行刺,乃是小王指使?”
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谢安,太子李炜淡淡笑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本太子还记得,这句是谢少卿的原话吧?——在当初教训本太子身旁那些不成器的家伙之时……”
“……”太子李炜深深望了一眼谢安,忽然展颜笑道,“谢少卿确实是个聪明人……”
而如今,于贺一死,御史台必定是重回八皇子李贤掌控……
深深望了眼太子李炜,谢安满脸犹豫之色,摇头说道,“容……容下官再考虑一下……”
“皇兄此言差矣,”李贤淡淡说道,“谢少卿昨夜擅离职守,目无王法,理当逐出朝廷,何以竟还能升官?——这岂不是贻笑大方?”
见阮少舟故意曲解自己的问话,顾左言他,天子李暨又好气又好笑,在目视了一眼梁丘公与胤公二人后,忽然说道,“谢少卿一事,暂且押后!——昨夜有刺客暗杀我大周重臣一事,本该由刑部追查,奈何昨夜刑部尚书王恬、刑部侍郎洪德两位爱卿遇害……”
难道,真是这位传言中善名累累的八贤王,李贤?
这时,大周天子李暨从殿外走入,坐到龙庭之上,目视着阶下的众百官,抬手说道,“众爱卿平身!”
“多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番谢恩之后,殿内众百官这才起身。
望了一眼谢安,又望了一眼怒气冲冲的长孙靖,阮少舟眼中闪过一丝为难之色,勉强露出几分笑容,拱手说道,“臣以为,丞相大人所言极是!”
打个比方,太子李炜将心腹之人推上高位,但若是八皇子李贤不同意,借刑事打压,用莫须有的罪名将其贬官,太子李炜可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果然,昨日金姐姐十有八九就是奉了这位太子殿下的命,前去行刺八皇子李贤……
望了一眼面色如常的梁丘公,天子李暨长长吐了口气,皱眉斥道,“朕将上元节治安之事,交予你等三部,不曾想,昨日竟出那般大事!——尤其是你,大狱寺少卿谢安,当值期间,与红颜私会,犯下渎职之罪,你可知道,昨夜我大周损失了十余位朝中大贤?!”
没有理会太子李炜的赞词,谢安皱了皱眉,摇摇头说道,“不不不,太子殿下才是聪明人……昨夜的刺客,是太子殿下派出的吧?”
太子李炜失笑般摇了摇头,继而冷冷说道,“照你所言,昨夜暗杀那十余名朝中大臣的凶手,亦是受本太子指使咯?!”
这样一来,岂不是与长孙家为敌?
谢安闻言面色一滞,哑口无言。
嘿!真不愧是师徒二人!
“再者?”
“……”太子李炜闻言眼神微变,看得出来有些不悦,在思忖半响后,轻笑说道,“可谢少卿眼下不还活着么?——这样吧,待会本太子提名,推荐你为刑部尚书,借此事,将以往之事一笔勾销,可好?”
摇了摇头,将诸般烦恼抛之脑后,谢安一个劲地念叨着【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迈步朝着太和殿而去。
“如何?”太子李炜问道。
是有什么诡计么?
等等,这么说来,李炜所说的疏忽……
丞相大人所言极是?
这么说来,莫非昨日暗杀那些位朝中大臣,竟是那位八皇子李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说,长孙家可是支持八皇子李贤登基的啊……
可能是猜到了谢安心中所想,太子李炜正色说道,“想来,谢少卿是在怀疑,何以本太子要不惜血本拉拢谢少卿……很简单,本太子不希望刑部落在老八手中!——于贺一死,御史台重归老八掌控,倘若刑部再落入他手中,本太子那可就举步维艰了……”
他很清楚,御史台是监察机构,而刑部则是审查机构,倘若两者都落入八皇子李贤手中,说句不好听的话,李贤便能够随心所欲地将任何人贬官,其权势,要远在控制着大周吏制的太子李炜之上。
望了一眼谢安,又望了一眼梁丘公,天子李暨眼中露出几分笑意,戏谑说道,“哟,我大周的猛虎,今日怎么有兴致来上早朝啊?——不会是为你家那个小子求情来了吧?”
果然,听闻此言,八皇子李贤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在淡笑着摇了摇头后,淡淡说道,“小王倒是觉得,皇兄此番才是徇私!——说来也奇怪了,据小王所知,皇兄与谢大人素来不和,何以小王一回到冀京,皇兄便对谢大人多番维护?——其中缘由,令人匪夷所思啊!”
要知道从费国以及梁丘舞的描述出,谢安几乎能够断定,昨日行刺八皇子李贤的,正是天下顶尖刺客之一,金陵危楼刺客行馆的当家,鬼姬【金铃儿】……
“嘿!”太子李炜冷笑一声,低声说道,“看来你不知情啊,老八自幼聪慧过人,经父皇出面,由长孙丞相亲自教导文采,自幼便与长孙家那个女人相识……谢少卿横刀夺爱,夺了老八的女人,你以为老八会放过你?——在这一点上,本太子倒是乐得看到……老八的势力本来就不小,即便是本太子也难以抗衡,倘若叫他得了长孙湘雨,因而拉拢了长孙家,我李炜这太子之位,恐怕就难保了!”
“如何?”目视了一眼谢安,太子李炜正色说道,“要与本太子联手么?本太子与谢少卿,较真起来并无什么深仇大恨……”
却见太子李炜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早在前一日,本太子便已得知八皇弟回到冀京……”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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