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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谢安暗自叹了口气。
说实话,在与梁丘舞以及长孙湘雨二女窃窃私语了一番后,得知自己这回不得不替李贤出力,谢安有心想先到大狱寺内重狱向李贤询问一下经过,倒不是说谢安要包庇李贤,毕竟李贤是个君子,绝不会做出那等事,谢安只是想了解一下整件事的经过罢了,可摆着文钦伯侄二人在,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
毕竟谢安乃此番审案的主审官,地位非常,且不说大狱寺审讯官见官大三级这个特权,单单此番天子委任谢安作为主审官,便叫人再不敢轻视这位年不及弱冠的少年。
默默听着谢安与长孙湘雨的对话,梁丘舞犹豫着插嘴道,“安,连我都看得出来,这件事必定乃太子李炜主使,你就不能想想办法么?”
终于来了……
而李贤显然也清楚这件事,拱拱手老老实实说道,“堂下者,李贤!”
见此,谢安心下冷笑一声,抬手请道,“诸位,且移尊驾,随本官至一堂!——请!”
勉强压下心中那份激动与兴奋,谢安沉声说道,“带嫌犯!”
不多时,众人移架至大狱寺官署内一堂,由谢安坐在主位,六司其余五司审官坐在谢安下手的堂前,礼部与吏部分置两旁,这七位陪审官分别是,光禄寺卿文钦、卫尉寺卿荀正、宗正寺卿李钊、御史台御史大夫孟让、翰林院殿阁大学士褚熹、礼部尚书阮少舟、吏部尚书徐植,再加上谢安这代刑部尚书、大狱寺少卿,正合三部、六司之数。
见长孙靖似乎有意要替自己辩解,谢安抢先一步,伸手阻止了他,望着五皇子李承似笑非笑说道,“啊,这不是没有办法么!——本官正寻思着如何拟写辞表上呈陛下,却不想陛下颁下此次重任,委本官主审此案,承蒙陛下器重,本官说什么也要替谢安解决了此案后,再上表请辞……总归,公大于私,本官与李贤殿下的私下赌约,又如何比得上公事为重,五皇子以为否?”
尽管他早已猜到,天子李暨必定会针对李贤昨日之事大加审问,却也想不到竟是这般大动作。
见谢安有意阻拦自己,长孙靖微微一愣,心有不解之时,忽听身旁自己女儿长孙湘雨淡淡说道,“眼下李贤蒙难,安对于他们兄弟来说已可有可无,不复以往重要……总归是偌大刑部,他们巴不得安作茧自缚,请辞官位……无论解释什么,他们也不会听的!——父亲就闭上嘴旁听吧,安要比父亲所想象的有能耐的多!”
谢安气恼地瞪了一眼长孙湘雨,细细一想间,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不多时,有两名捕头压着模样狼狈的八皇子来到殿内,瞧这两人满脸惊恐、额头冷汗直冒的模样,谢安赶紧挥挥手,叫那两人退下,免得丢人现眼,有失大狱寺的颜面。
长孙靖闻言恍然大悟,面色诧异地望了一眼长孙湘雨,对于女儿主动称呼自己为父亲,心中颇有些欢喜,倒也不在意她话语中的不客气。
谢安点点头,目视李贤说道,“李贤,你虽乃龙子,贵为八殿下,可在这堂上,你只是嫌犯,你口中所言,皆会由书记官书写成章,记录下来,戏言片语,皆会成为日后呈堂证供……莫要自误!”说话时,谢安指了指时而观瞧李贤,时而挥笔疾书、记录审案过程的狱左丞周仪。
见此,费国等人转头以目光请示谢安。
不过对于自己的女儿竟然如此看重谢安,长孙靖倒是有些意外,毕竟他从未往这方面想,他只以为自己的女儿只是觉得与谢安在一起比较有趣,这才下嫁给谢安。
非要多此一举,狠狠耍我一回泄愤?
谢安闻言倒抽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没好气说道,“可……可他眼下被关到大狱寺重牢内了,而且还真获重罪,他的话还有什么可信度啊?!”
望着旁听席中冷笑不迭的太子李炜与五皇子李承,谢安歉意地望了一眼李贤,默默点了点头。
不多时,礼部尚书阮少舟、礼部侍郎颜賸、吏部尚书徐植、徐乐正吏部侍郎常恭四人率先来到,加上谢安这位代刑部尚书,三部算是齐了。
金铃儿此番做地干净利索,毫无蛛丝马迹可循,根本没有留下什么决定性的证据让谢安替李贤与季竑二人洗刷罪名。
而其余人等,则分作在一堂大殿左右两侧,包括翰林院名下三院大学士,众位皇子,礼、吏二部侍郎,以及,谢安的两位未来妻室,梁丘舞与长孙湘雨。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与以往谢安在二堂、三堂完全不同,也难怪,毕竟,堂下的人也有着本质的区别,哪一位不是这冀京城内地位显赫的大人物?
因此,谢安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大狱寺的二堂,等待着三部六司以及众皇子的到来。
归根到底,大狱寺的一堂,本来就制度严格,更别说此番还是三部、六司会审,单单是审案前这凝重的气氛,已叫一些大狱寺内管员喘不过气来。
尽管长孙湘雨此时的模样相当可爱,可谢安却顾不上欣赏这份景致,气呼呼地瞪着她,心中暗骂李贤。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谢安这番言辞说得相当巧妙,非但撇清了关系,还抬出当今天子李暨来压五皇子李承,言下之意仿佛是在说,【又不是本官要当这主审官,你李承要是不满,有胆找天子理论去呀!在这与本官废什么话?】
这家伙这回自身难保,活不活得下来都是问题!
可恶,这算什么事?!
在众目睽睽之下,谢安坐到那张足足长达丈余的公案桌后,将手中天子剑摆置在桌子左侧,继而拿起惊堂木,狠狠一摔。
谢安闻言皱了皱眉,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故意打算略去此事罢了,毕竟二十杀威棒,对于李贤这等书生而言,可不是说笑的。
现在倒好,你李贤深陷牢狱,还把我给搭了进去,这算什么?
谢安不敢怠慢,连忙与梁丘舞、长孙湘雨以及费国等一干人跪在二堂内,包括为了监视谢安,看看谢安是否打算包庇李贤的光禄寺卿文钦,亦带着自己年仅八岁的侄儿,跪在谢安等人身后。
升一堂,六司会审,三部陪审,众皇子旁听……
因为李贤是皇子,可以不跪,站着回话。
你不是君子人么?输就要输地光明磊落啊!那日我应下赌约后,你李贤光棍地向众宾客表示是你输不就完了么!
仅仅一番寒暄过后,翰林院名下钦天监太史令张治,玉堂署中书令章祥,龙图阁直学士郑秀三人联袂而至,还有御史台左都御使孟让。
最后,就连谢安未来的老丈人兵部侍郎长孙靖都来旁听,听这位老丈人话中意味,显然有叫自己未来的女婿暗中保李贤的意思,这叫谢安有些为难,毕竟,此番他虽说是主审官,但归根到底,这堂上也并非他说了算,又岂是他想保李贤就能保的?
还出什么十道题……
好家伙,自己这小小的大狱寺一堂,挤得下多少多位冀京的大人物么?
尤其那些捕头、衙役,哪里见识过这么多的大人物,一个个吓地双腿发软,无奈之下,谢安只好叫费国、苏信、李景、齐郝、马聃、廖立六人充当震堂喝话的衙役。
“带嫌犯!”
罢了罢了,总归,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吧,好歹,这个疯女人有把柄落在自己手里,日后不怕这小妮子不听话……算是聊以胜无吧!
“安哥哥,你想想办法,帮帮爱哭鬼吧……”在李贤被抓到大狱寺监牢中的两个时辰后,长孙湘雨私下里对谢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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