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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哈，哈哈哈哈！”仰头狂笑了一番，李茂忽然面色一变，一拉马缰，使得胯|下战马前蹄凌空飞踏，竟是朝着李寿的面门踏去。
李贤很清楚，老四李茂绝不敢在这个时候做出任何弑君的举动，无论是方才的大军冲锋，还是眼下的威压震慑，无非只是恐吓的手段罢了，倘若李寿在这个时候露出任何畏惧的姿态，那么，皇位便不再属于他，就算老四不抢，他李贤也要想方设法夺回皇位，因为大周的皇帝，绝不是一个懦弱之人可以担当！
“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真想不到，老八，你竟然敢反过来威胁本王？！你信不信本王眼下就杀了你？”
一句话，如果是一年前，在冀京的诸位皇子一党，是绝对不会容忍李茂有任何耀武扬威的机会的，因为他们都清楚，老四李茂是一头凶恶的猛虎，在他面前一旦退缩，就会被对方所吞食，连一根骨头都不会剩下。
要知道在数息之间，李贤还在暗自摇头叹息。
确实，若非如此，已逝的李炜当年也不会用那种激进的手段，迫使梁丘舞站在他的一方，最不济，李炜也要毁了梁丘舞，以免她相助李茂，尽管事后证明，那不过是长孙湘雨闲着无聊所使的伎俩，但足以证明，前太子李炜有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全军戒备！”
李寿心急如焚，他意识到自己必须说些什么，但是一张口，嘴里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茂双眉微微一挑，颇有些惊愕，而李寿身后半步位置的李贤，更是一脸诧异之色。
“你要赚我？”李茂一脸冷笑地望着李贤。
这就是自己的四哥么？
对付凶如虎狼的猛兽，背对着它逃跑，下场便只有被它吞食，倘若能鼓起勇气，摆出一副破釜沉舟之势，反而能够将其吓退。
不动声色地走上前一步，望着李寿微微颤抖的双肩，望着他闪烁不定的目光，李贤眼中不禁浮现出几分诧异与疑惑。
死死盯着李寿那尚带着畏惧的双目，李贤微微一皱眉，暗自打消了替李寿出头的念头，他要看一看，他这位最年幼的弟弟，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为李茂淡淡瞥了一眼他，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位朝官浑身一颤，不由倒退两步，跌坐在地。
李茂望着李寿再次冷冷说道，眼中的冰冷意味，叫李寿不禁心生畏惧。
似乎是看出了李茂心中的迟疑，李贤轻笑一声，忽然岔开话题说道，“对了，四皇兄，此番你带了多少兵马来？”
心中衡量了一下利害得失，李贤拱手说道，“四皇兄说的哪里话，既然是心腹亲信，自当跟随四皇兄左右……请！”
要知道，北疆铁骑那可不是大周寻常兵马，那可是边塞的精锐骑兵，是让草原外戎犹抱头鼠窜的虎狼之师！
久闻四皇兄麾下，有五位独当一面的大将，谓之【北疆五虎】，莫非就是他们五人？
心中暗暗称赞一声，李贤转过头去打量着李茂，正如他所想，此刻的李茂面色变幻不定。
“废物？”李贤呢喃一声，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
再一回头，见新任的大周天子李寿面色憋得通红，死死拽着拳头，双肩颤抖，李贤微微皱了皱眉，语气平静地说道，“总之……还算做的不错！”
还有皇三子【秦王】李慎，这位在前太子李炜的打压下，尚过得有滋有味的皇兄，无可厚非是李贤心中最忌惮的对手，因为他够狡猾，城府够深。
倒不是说谢安怕了李茂，因此躲在百官之中，只不过是李贤先前请他莫要出面罢了，毕竟在李贤看来，李茂虽说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但是他性格冲动，倘若谢安方才出面了，或许会叫事态一发而不可收拾，使得李茂对冀京的下马威直接演变成数万骑兵的混战，这是李贤所不想看到的。
而与此同时，两万北疆铁骑亦缓缓后撤。
“怎么？本王赴城内，还不得带五个随从么？”李茂的口气中，已渐渐显露出几分不耐烦之色。
“陛下！”
早在之前数万北疆骑兵冲锋之时，李贤就料定这支骑兵最终还是会停下来，因此，他一步不移，并且喝令身后的朝臣站稳脚跟，只可惜，还是有不少人被那支北疆精锐骑兵吓破了胆。
忽然间，李贤隐约有些怀念自己曾经的兄弟……
站在李茂跟前的他，已丧失了所有的勇气……
但是话说回来，李贤也知道，就算冀京方面一味的退让、妥协，以李茂的性格，他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正如李贤此前所主张的，要使李茂让步，就只有硬碰硬，在尽量不使他发怒的前提下，叫李茂明白可谓玉石俱焚，可谓鱼死网破。
“忍，不忍则乱大谋！”
“哼！”李茂冷哼一声，待瞥了一眼李寿后，竟驾驭着胯|下战马，从李寿身旁策马而过，缓缓进入德胜门，竟丝毫不曾因为冀京是他人的地盘而有任何的迟疑。
作为肩负满朝文武、天下黎明的责任，作为肩负起整个大周的责任，明知不敌，也要迎头而上……
【……只要直面危难，而不是逃避退缩，那么，勇敢与假装勇敢，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
“喂，你是何人耶？竟敢身着天子皇袍？”
而与此同时，在满朝文武的队列中，谢安正目瞪口呆地望着李茂等六人前往皇宫方向的背影。
面对着李茂气势逼人的质问，李贤丝毫不为所动，微微一笑，淡淡说道，“愚弟向来信奉先礼后兵，四皇兄不是不知道！——好了，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就当打个平手如何？还是说，四皇兄迫不及待要与我冀京的四镇守护之一、东军神武营较量一下？”
一时间，李茂的表情变得异常精彩。
不知为何，李贤忽然想起了幼年，想起了前太子【周哀王】李炜，与如今已被贬为庶民、发配到皇陵守墓的五皇子李承兄弟二人，想起了他兄弟二人联手将当年尚幼的皇四子李茂按倒在泥地上。
做得好！
话音刚落，两万东军齐刷刷举起手中的长枪，驾驭着胯下战马，做出准备冲锋的势头。
注视着李茂神色一冷，李贤沉声说道，“是战是和，四皇兄选一个！”
伴随着时间一点一滴逝去，那阵马蹄之声越来越近，继而，在距离李茂麾下两万铁骑仅有一里多远的位置，缓缓放慢了速度，伫立原地。
难道这才是父皇将皇位传给他的真正原因？莫非父皇看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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