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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是在真正的战场,即便面临这等凶险处境,梁丘舞心中多半亦不会惊慌,毕竟她与陈蓦这对堂兄妹,拥有着【一人成军】的恐怖实力,但是此番演习不行,在如此多的敌军包围下,哪怕是梁丘舞,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被长孙军士卒那蘸着墨水的长枪刺中,毕竟按照谢安的规矩,哪怕她武艺再高,只要被人戳中一下,身上出现了较为清晰的墨点,就视为【战死】出局。
谢安闻言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继而好奇问道,“为何要针对为夫呢?”
难道长孙湘雨这个女人并没有分兵去抵挡林震、严开那两路偏师?难道叫林震、严开二人心存忌惮的那两个长孙军营寨,莫非只是屯扎了少许兵力的空营?
如此一来,梁丘军这边的压力就更大了,在明知己方所用战术泄露的情况下,他们还敢按照原先那一套战术么?可反过来说,【防守反击】确实是对付长孙湘雨最佳的战术,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更改的?
毒蜘蛛、黑寡妇,这一系列曾经在金陵时的恶名,无论谁这么叫、在什么时候叫,金铃儿都无所谓,唯独在她夫婿谢安面前不容许,绝对不容许!
“难道夫君大人就不觉得诧异么?——眼下的小舞妹妹,与夫君大人去年初见时的小舞妹妹,究竟有何不同之处!”
毕竟从相识到成婚,长孙湘雨对他的称呼一改再改,从【那谁】到【谢安】,再到【安哥哥】,甚至是成婚之后偶尔叫过的【夫君】,但是【夫君大人】这个如此严肃而庄重的称呼,她却从未叫过……
“那人家呢?”几乎半个身子挂在谢安身上的长孙湘雨一脸期待地问道。
到最后非但没拿下费国的大营,连苏信的大营也丢了,还搭上了新丰河的前线营寨……
见此,谢安没好气地抬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将方才在自己帐篷内的猜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无关乎武力!”打断了谢安的话,长孙湘雨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地补充道。
虽说这个比喻不怎么恰当,但谢安的感觉却是如此,比起初见之时,眼下的梁丘舞渐渐地会笑了、也会发怒,尤其是那一日在皇宫金殿上与佑斗交手了一番后,这种现象尤为明显,但是附带着的,她的情绪波动亦变得十分剧烈,往往会因为旁人的一句话或喜或怒。
难道是想在自家夫婿面前露一手?
“……”听闻此言,谢安整个人都呆住了。
“谁是你妹妹?!”梁丘舞一脸怒恼地冷哼道,说完,她好似注意到了什么,一转头见自家夫婿谢娜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疑惑问道,“安,你这般瞧着我做什么?”
这……
事实上,谢安确实察觉到了,在他的记忆中,初见时的梁丘舞不苟言笑,看似性子恬静,可谢安感觉有些不对劲,那时的她仿佛跟个木偶似的,而眼下,梁丘舞好似逐渐有了些人的生气……
见此,谢安连忙站起身站在二女之间,右手轻轻一拍长孙湘雨的翘臀,咳嗽一声说道,“好了好了,你们该回去了,虽说是演习,但也要严肃对待!”说着,他频频朝着长孙湘雨使眼色。
“你!”梁丘舞闻言大怒,一双虎目瞪着金铃儿。
梁丘舞咬了咬牙,她也清楚金铃儿这等顶尖刺客在战场上的作用,可作为谢家的长妇,又岂能在这里服软?闻言正面对上金铃儿略带挑衅的眼神,冷冷说道,“你可以试试,毒蜘蛛!”
换句话说,梁丘舞凭借着相同的兵力,完全可以吃掉费国留守在大营的五千兵力,毕竟此番跟在梁丘舞身后的,那可是东军。
“你……你们怎么在这儿?”谢安吃惊地望着长孙湘雨与金铃儿。
想来,这才是她们此番来到【敌军】的主要目的。
“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为夫就是好奇你们这是……”
“哎呀,被看出来了呢……那就是没办法了!”长孙湘雨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歪着脑袋望着谢安,小脸上说不出的得意,笑嘻嘻说道,“安哥哥是个聪明人,可惜呀,人家比安哥哥想得更多哟!”说着,她右手比划了一个尺度。
“那你……”谢安有些听不懂了。
搏,还是不搏?
“对了,湘雨,你昨日一番算计,是刻意针对为夫的么?”终究,谢安还是问出了自己心头的疑惑。
似乎是注意到了谢安的异常,长孙湘雨瞥了自家夫婿一眼,嘴角扬起几分淡淡笑意。
正因为有着这么多的放水,梁丘舞与谢安才得以带着两千残余东军士卒逃到竹林坡的兵营,否则,就算梁丘舞与谢安安然无恙,他们手底下那两千一同逃回来的东军,是铁定要留下脖子的木牌的。
平心而论,金铃儿气的并非是梁丘舞叫她毒蜘蛛,而是气她当着她们夫君谢安的面这样叫她,毕竟她金铃儿曾经在金陵时,那可是名声响彻江南黑道的金陵众大姐,说她当时杀人不眨眼、手段毒辣丝毫不为过,或许曾经她并不怎么在意,可如今她已嫁给谢安为妻,尝到了自家夫婿宠爱自己时的甜蜜,她如何敢向自家夫婿透露,她曾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
只见长孙湘雨望了一眼谢安,继而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沉声说道,“奴家想与她较量一下,与冀北战场时的她……”
就在梁丘军将领左右为难的时候,长孙湘雨抛出了苏信这个诱饵……
那是在一个漆黑的晚上,他谢安与梁丘舞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了苏信的营寨,随后,便得到了马聃派人前来通知的重要消息:费国军营终究是出动了,大批的长孙军士卒渡过新丰河,朝着梁丘舞的新丰河军营而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
怎么可能?!
“难道不是么?”长孙湘雨咯咯一笑,目视着梁丘舞淡淡说道,“昨日那一战,小舞妹妹丢了一个兵营,损失了五千人,而姐姐这边,不过是损失了千余人罢了,而且这千余人中,还有一千人是姐姐白白送给小舞妹妹的功勋……”她所指的,显然是苏信那一千人。
在梁丘军新丰河兵营方向,三支响箭划破漆黑夜空的寂静,继而在半空炸裂成一片火花,这意味着谢安与梁丘舞的主营已遭到了长孙军的猛烈攻势。
甩甩脑袋抛却那些胡思乱想,谢安翻身下了床榻,前往营内的帅帐,毕竟从梁丘舞昨日闷闷不乐的表情不难看出,她对于己方的惨败耿耿于怀,眼下正是谢安出场哄她的时候。
“凭什么呀?”长孙湘雨与金铃儿闻言撇了撇嘴。
“这不是很正常么?舞儿的武力……”谢安疑惑问道。
两万对五千……
“金姐姐不也时常叫她母老虎么?”谢安没好气说道。
走出帅帐,谢安心有余悸地擦了擦脑门的冷汗,有些不悦地望着长孙湘雨与金铃儿说道,“干嘛呢你们这是?——非要气地她暴走是吧?”
否则,名声响彻金陵附近一带黑道的【鬼姬】会动怒,后果很严重!
“你这家伙!”梁丘舞闻言大怒,秀眉紧皱,怒不可遏,却见金铃儿一下站到她面前,抬手说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会儿将我二人拿下,你可胜之不武哦!”
偷偷瞥了一眼梁丘舞,见她双目死死盯着自己,谢安倍感压力巨大,言辞含糊地说了几句,算是回了金铃儿的话。
“咦?有这回事么?”长孙湘雨用手中折扇的一端轻轻敲着自己的额头,露出一脸不解之色。
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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