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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的语气中,枯羊听出了恳求的意思,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在咬了咬牙后,他沉声说道,“我要去!——他们……是我的同伴,是相处好几年的同伴,我不能看着他们就那样死在大狱寺!”
整个屋内,突然变得寂静下来,伊伊默默地捧着手中茶盏,默默地吃茶,却没有说一句话。
“呃,我是说,唔,府上那么多事都要姐亲自过问,姐应该很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不想!”吹了吹茶盏内的热气,伊伊轻抿一口,淡淡说道。
“说的哪里话,来,坐。”金铃儿站起身,很是亲热地将伊伊迎到桌旁的凳子上坐下,虽然她与梁丘舞关系不好,但这并不妨碍她与伊伊的关系,毕竟伊伊一口一个【铃儿姐姐】,金铃儿心中不知有多高兴。
“是!”
枯羊心中对那仅仅见过几面的【姐夫】谢安暗自咬牙切齿。
强忍着迷|药发挥效力而产生了目眩感,枯羊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他一直以为温柔贤淑的亲姐姐,咬咬牙喃喃说道,“我看错你了……”
“伊伊么?唔,进来吧……”
“如果我说不呢?”枯羊皱眉沉声说道,尽管他很清楚亲姐是为自己好,但是,他无法坐视自己的同伴遭遇不测。
想到这里,枯羊实在有些无计可施,毕竟,原以为了然一身他,在突然发现世间还有一位至亲的亲姐后,相当在乎这份亲情,他不想与她闹得不愉快,可是……
“没、没,”枯羊连连摇头,勉强笑道,“姐乐意在这里,我欢喜都来不及……”
“哦,是么。”伊伊淡淡应了句,用几近敷衍的口吻。
“姐?”愕然地望了眼伊伊,枯羊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你在茶里下药?”
理由很简单,因为枯羊不想赤手空拳去大狱寺劫牢,那本来就是无比凶险的旅程,赤手空拳前往,无异于自取死路。
“我要去救他们!”望着亲姐那双美目,枯羊斩钉截铁说道。
见金铃儿大倒苦水,伊伊掩唇笑了笑,在说了一阵女儿家的私下话后,她轻声问道,“对了,铃儿姐是金陵人吧?”
忽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愣。
眼前的亲姐早已洞悉了自己的想法。
“我……”望着金铃儿疑惑的神色,伊伊强忍着心中的惊骇,勉强笑道,“就是随口问问……”
不会是真打算在这耗下去吧?
对了,后院的演武场,府上大妇梁丘舞每日习武的地方。
也不知是否是注意到了枯羊的面色,伊伊将其中一杯茶推到他面前,淡淡说道,“阿羊,你似乎不想妾身在这里?”
“休要多问!”伊伊沉声说道。
梁丘家……与公羊家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无论如何,你给妾身乖乖待在府上!”
“说的也是呢……”与伊伊想到了一处的金铃儿倍感遗憾地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埋怨嘟囔道,“小贼的官虽说是越当越大了,可也因此被束缚了手脚,若是有空闲带咱姐妹几人外出游玩就好了……对了,伊伊你提到金陵做什么?”倒了一肚子的苦水后,金铃儿这才想到伊伊询问此事目的。
被弟弟愕然的目光一扫,伊伊有些羞愧地低了下头,捧着茶盏的双手微微颤抖着,轻咬着嘴唇,在半响之后,她深深吐了口气,抬起头来再次望向枯羊的双眸中,已再无方才的温情。
仿佛是看懂了亲姐眼眸中的深意,枯羊张了张嘴,语气复杂地说道,“姐,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看着他们去死吧?”
望着亲姐伊伊老神在在地饮着茶、偶尔吃两片果仁,枯羊只感觉脑门冷汗直冒,他隐约察觉到了亲姐的目的,那就是看着他,不叫他有机会离开谢府一步。
是,亲姐姐泡茶的手法相当专业,动作也好看,很是赏心悦目,可那又如何?他枯羊又不能从茶水捞出一把剑来?
“打搅姐姐了……”
“这是……”那几名家丁疑惑地望着伊伊,毕竟据他们所知,那个新来的家丁很受眼前这位四夫人器重的。
眼睁睁看着那几个家丁将昏迷不醒的亲弟弟枯羊用绳索捆绑,拖往柴房方向,伊伊幽幽叹了口气,心情很是沉重。
金铃儿才智远远不及长孙湘雨,背地里被夫君谢安戏称是不逊色梁丘舞的呆瓜、笨蛋,哪里看得出伊伊脸上的不对劲,闻言顿时释然。
“是这样的,铃儿姐听说过公羊家么?金陵公羊家……”
忽然,枯羊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不自觉地再度跌坐回凳子上,一脸莫名其妙地用手捂了捂脑袋。
可叫他遗憾的是,在坐下来之后,伊伊便没有了要离去的意思,吩咐随行的一名侍女到厨房烧了一壶开水,当着枯羊的面泡起茶来,她那慢条斯理的泡茶手法,叫枯羊心急如焚。
回头一指房中的枯羊,伊伊沉声说道,“将他用绳索捆绑,关入柴房!”
倘若在平时,这种几乎不具备什么威力的袭击,根本无法对枯羊造成什么影响,可眼下不同,他本来就因为迷|药而站不稳身体,如今被亲姐抽了一记耳光,登时翻倒在地,昏迷过去。
不想……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彻底断了枯羊有意挑起来的话题,叫枯羊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对呀,”金铃儿微笑着点点头,说道,“金陵可是个好去处哦,论景致不在冀京之下,待小贼得空,叫他带咱姐妹几个到江南逛逛……”
在他看来,从亲姐手中拿回宝剑是不可能了,他需要另外想个法子。
“为……为何?”枯羊难以置信地望着亲姐姐。
“哈?呃……”在亲姐那几近逼问的目光凝视下,枯羊脸上露出几分勉强的笑容,耸耸肩说道,“就是随便走走,随便走走……”
“别去了,枯羊,好吗?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莫要为那些不相干的人而丧了性命,倘若害怕太平军得知此事,你只需改个名,对对,只要改个名,姐姐可以帮你在冀京安排差事……”
见亲姐一脸的淡然自若,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震惊,枯羊愣了愣,试探着问道,“姐,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何会被那萧离追捕?”
“……”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无可奈何的枯羊只好老老实实回到自己的房间,而让他感觉很是意外的是,亲姐伊伊竟然也跟了进来。
“你姐夫……方才天子派人来传,请他到皇宫一聚,有些紧要事要商议。”停顿了一下,伊伊淡淡解释道。
她显然很在意自己某种程度上被夫君谢安【闲置】的事,可不是么,眼睁睁看着其他金陵众的弟兄步步高升,大受其夫君重用,可她呢?整日在府上无所事事,一句话,她闷坏了。
“对了,这件事……休要透露给其他人,明白么?包括府上几位夫人,包括夫君大人……”
然而眼下身无分文,实在没有闲钱去重新买一柄宝剑,他只能请求自己的亲姐,从亲姐手中要回那柄剑,为此,他甚至想好了许许多多借口,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些早已预备好的搪塞与借口,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姐!”面对着亲姐几番置若罔闻的举动,枯羊有些恼怒了,他可不认为堂堂刑部尚书谢安的四夫人,会不清楚有关于太平军的事。
枯羊实在有些忍不下去了,咬了咬牙,低声说道,“姐,我……我是太平军的人!”
“啪!”一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打在枯羊脸上,打断了枯羊接下来的话。
枯羊记得自己前日跟着亲姐伊伊去过一回,只见在习武的空地两旁,那两排木头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虽说那只是梁丘舞习武用的器具,但其品质,却不亚于市面上流通的优势兵刃。
并没有注意到伊伊不对劲的表情,金铃儿面无表情地叙述道,说实话,她对大周朝廷以及太平军都没有任何好感,毕竟她的双亲就是因为被当地官府诬陷为太平军而遭杀害,使得她从小孤苦无依,为了存活,与一干同伴双手沾满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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