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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带着几分莫名的高兴,王馨抬起头来,连她自己也不知她为何会有那种心情。
“……”刘富一把抄过王馨手中的钱袋,在手上掂了掂,继而皱了皱眉,显然是嫌少。
通过城门来到城里,远远地,王馨便瞧见街道上有四个男子正在调戏一位美貌的妇人,看衣着打扮,似乎是某个富家公子带着他三个恶奴。
愣愣地望着谢安,王馨百思不得其解,待谢安问第二遍时,这才结结巴巴说道,“我没事,我不……”
没有理会眼前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她低着头打算从旁离开,然而,此人那三个恶奴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刘富闻言转过头来,强忍着心中怒气,低声说道,“这位公子还有何吩咐?”
“小丫头,欠我的银子何时归还啊?”
待众恶奴将主子救出来时,刘富手臂上竟然被王馨咬得血肉模糊。
而叫她更为错愕的是,待她回到卖水果的摊子还未坐稳,面前又传来了那句令她咬牙切齿的话。
望了眼手臂上血肉模糊的创口,刘富怒声骂道,“亏大爷三请四请,你这丫头真以为自己是富家千金?你爹不过是当过三个月的县尉罢了,跟你家刘爷较劲,你以为跟你爹交好的那些衙役会冒着得罪大爷的风险来帮你?少痴心妄想了!——大爷捏死你们母女俩就跟玩似的,你娘俩他娘的都是贱种,敬酒不吃吃罚酒!”
“儿啊,娘的病情娘自己心里清楚,你莫要因为娘苦了自己……”拍着女儿的手背,榻上的女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娘知道,你心中还惦记着替你父伸冤,不过……民不与官斗,你一介女儿家,如何斗得过人家?听娘一声劝,若是在外寻到了好人家,就嫁了吧,不求富贵,但求安稳,如此,娘有朝一日与你父相见,也好有个交代……”
“是嘛,那还真是可惜了……”说这话时,这位姓墨的书生目不转睛地望着苟贡手中的那一叠银票,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几分意动。
“……长孙管家有何吩咐?”
“这样啊,那算了,给条竹席将那婆娘卷了,随便找个地埋了吧……”
磕头道歉?竟然要自己向那个丫头磕头道歉?!
王馨心中气愤,张牙舞爪地想去夺回自己的钱袋,却被那一干恶奴制住。
王馨悄悄从背后的竹篓中取出一根木棍,偷偷藏在右手的衣袖中。
“小妞,别急着走嘛,给大爷乐一个,小妞不乐啊,那大爷……”
“给你娘买药?”刘胖子冷笑一声,慢条斯理说道,“你那个老不死的娘,能撑到如今就算是她命硬,还吃什么药?”
是,直到如今,王馨依然不相信自己那位老实温厚的父亲会做出那种事,事实上,就连附近的街坊也不相信,但是他们毫无办法,因为三年前那一桩事,是从大周京师冀京直接下达的,据说是某位京城的大人物直接命令广陵府严惩城内一些贪官污吏,而且榜文中直接点名广陵府名下县尉、主簿等官员一十二人,其中甚至有知府的小舅子邓元。
“小妞,大爷又来了!”
“唉,”长长叹了口气,女人仰望着屋顶,喃喃说道,“老天何以要如此亏待我家?——你父的为人娘最清楚不过,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何以会被牵连刑事?咳咳咳……说什么横行乡里,欺压良民,咳咳咳咳……”说到激动处,女人止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哎呀,怎么忽然就恼了呢,”故作惊讶地瞧了一眼刘富,谢安微笑说道,“可能是在下的话说得不甚清楚吧,在下重说好了。——在下长孙武,乃王家管家,有什么无礼之处……你来打我呀!来啊!来啊!”
见女儿态度坚决,榻上的女人微微叹了口气,点头说道,“好,好,待娘亲病好了,与我儿一同上京……”话是这么说,可她眼中却露出一抹苦涩。
“呸……”从嘴里吐出一口掺杂着两颗牙齿的鲜血,刘富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不远处那位狠狠揍了他一拳的男子。
莫名其妙的一帮家伙,吃饱了撑着!
而这回,这家伙也没去调戏街上路过的良家女子了,看样子,似乎是专程等着她。
长年磨练出来的眼力告诉刘富,此人绝不是寻常人物,必定是某地的世家公子,而且还是家境极其富裕的世家公子,此人身上服饰,至少值数千两价值,尤其是那枚玉佩。
她本想说,我不是什么大小姐,可谢安却未等她说完便将头转向了刘富,显然这家伙也听到了大小姐那声尊称,张着嘴没反应过来。
“本公子想要你……的水果!”
哼,也是,那家伙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富家公子,很有可能是出身名门世家吧,看他跟自己纠缠时也不曾碰过自己肌肤,他身边一定不缺女人吧,如何会看得上自己这土里土气的乡下小丫头,只不过是闲着没事找乐子解闷罢了……
糟了!
原以为此事告一段落,可王馨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次日清晨当她背着竹篓从城外回来时,那个可恶的纨绔子弟竟然就等在她昨日卖水果的地方。
刘富眼中闪过一丝凶色,咬牙切齿说道,“阁下可莫要欺人太甚!”
正如她所料,那个纨绔子弟似乎是注意到了她,带着那三个恶奴围了上来。
而叫王馨感到气愤的是,原本应当押往京师大狱寺的父亲,竟然在第三日无故死于狱中,据那些狱卒言道,她的父亲是畏罪服毒自杀,可王馨却不相信,直到有一位与父亲交好的狱卒偷偷告诉她,她的父亲王邬,以及其他几位被此事牵连的官员,皆是被广陵府直接下令用毒药毒死。
而且这管家、家丁身上穿的衣料,明显要比那什么大小姐好上不止一个档次。
可恶,天底下怎么有这种吃饱了撑着的家伙?!
邓元,在王馨的认识中,此人在广陵城可是很了不得的人,非但是知府的小舅子,更在官府担任吏房主簿、兼任县尉一职,近些年来在广陵嚣张跋扈,广陵城百姓没有不怕他的,然而即便是这等人物,亦架不住冀京一道榜文,直接被革职查办。
百思不得其解,王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来到自己摆摊卖水果的地方,准备开始赚钱维持家计。
王家不是只有娘俩了么?哪里突然冒出什么管家、家丁来?
“大小姐,您没事吧?”谢安的嘴里吐出一句温柔的话来。
后来,街坊有一位老人告诉她,很有可能,那位直接从冀京下达命令的大人物地位颇高、权利极大,就连广陵知府也慌了,想隐瞒此事,而她的父亲,正是被广陵府的官员当成了替罪羊。
毋庸置疑,替王馨解围的正是谢安。
心中惊骇于来人的穿着富贵,刘富被扶起后强忍着恼怒,沉声说道,“阁下何许人?莫要管闲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早前跟着他一起站出来的苟贡、萧离、徐杰等人比肩站在谢安与王馨身后,目露凶光,死死瞪着刘富一干人。
“咳,咳咳……”侧旁卧室中传来一阵咳嗽,惊醒了失神中的王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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