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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好公子!”苟贡沉喝一声,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踢翻,继而一把抓住谢安的肩膀,将他拽到掀翻的桌案后侧。
继苟贡之后,萧离与徐杰二人亦相继替谢安断后,为自家大人争取逃生的时间,毕竟这一波来犯的广陵刺客人数实在太多,隐隐约约怕是有上百人,哪怕苟贡、萧离、徐杰三人皆东岭众与金陵众的高手,亦难以匹敌。
怎么不追了呢?是因为追不上自己的脚程么?还是说……放了自己一马?
“唔,还欠着小霞小姐一根金簪,那位姐姐待自己可真诚,断不可辜负了她的期待,还有文玉小姐那边……”
“唔……至少百人!”
就着昏暗的光线仔细瞅了一眼,书生惊地倒抽一口冷气,他这才发现,他们俩不知何时竟走上了山,而谢安方才所站的位置,几株叫不上名的小树不知何时被折断了,滑落的痕迹一直延续到他看不清楚的山下。
萧离与许杰闻言一愣,继而顿时惊觉过来,要知道这家客栈除了他们外还寄宿着不少人,甚至于,客栈一楼的大厅方才还有不少人在那喝酒划拳,热闹地很,然而转眼间,整个客栈仿佛彻底空了般,寂静地令人心生压抑。
而这时,在谢安不慎摔落悬崖的位置,有一位背着竹篓的年轻女子正缓缓从远处走来,边走,她嘴里边嘟囔着什么,看表情,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这仿佛是个讯号般,谢安猛然听到房门砰地一声被踹开,继而,伴随着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又一个的黑影闯入屋内。
完了……
没走十来步,他忽然听到小巷内拐角处传来两名男子的低声对话,下意识地,墨言紧贴着小巷的墙壁,侧耳倾听着。
“……”谢安淡淡地瞧着墨言,他知道,这个书生还未说完。
真该死,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多金的雇主……
谢安心中一惊,暗暗庆幸苟贡拉他拉地及时,不过,他依然有小小的抱怨,捂着撞痛的额角,暗自腹议苟贡不该吹灭屋内的烛火。
见谢安似乎有些误会了,墨言连忙解释道,“不不,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在下只是觉得,眼下长孙公子手底下那三位了不得的家丁不在身旁,安危恐怕难以保障,若是长孙公子不弃的话,在下可充当公子护卫……”
见谢安一言不发,书生墨言倒是未曾气馁,跟在谢安身后,直说雇了他怎么怎么好,只听得谢安心烦不已。
“我说长孙公子,三千两还不行么?好好好,咱各自再退一步,两千……”书生墨言依旧锲而不舍地推荐着自己,冷不防,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四周,见四周再也没有谢安的身影,喃喃自语般说道,“诶?人呢?长孙公子?长孙公子?”
小心翼翼地摊开抚平,那竟是一张张五万两的银票,粗粗一数,竟然五张之多。
由于唯一的烛火被苟贡吹灭,整个屋内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唯有远处走廊上的烛火传来些许光亮,这使得来犯贼人的影子彻底暴露在苟贡等人面前。
谢安会意地点点头,猫着腰,跟在墨言身后,悄悄在那十余名广陵刺客的眼皮底下溜过去,直到如今,他也只能相信这个劫财不劫命的书生了,毕竟对方武艺的甚至还要在苟贡之上,若有心要杀他,早就动手了。
不怪萧离与徐杰这般态度,事实上,别看金陵众以往每年接单子杀人的报酬十分丰厚,但是实际上,那些报酬有绝大部分是用于金陵城内的义舍,用于抚养失却父母的孤儿、以及贫困的百姓,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劫富济贫了,正因为如此,无论是金铃儿还是她手底下的金陵众弟兄,他们手头上的钱其实并不宽裕。
“啊?”
“太安静了……”苟贡因为醉酒而半眯的眼眸中泛起几分凝重。
惊的是他的身份是否已暴露,要不然,广陵刺客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行刺他,倘若是,那么,究竟是何人泄露了他的行踪,要知道他来广陵的消息,就算是在冀京也没几个人知晓。
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谢安眼中闪过浓浓杀意,眼下的他心中便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即刻召回漠飞、丁邱等两百余东岭众与金陵众刺客,势必要将这广陵刺客连根拔起!
小心翼翼地来到小巷口,墨言瞧了瞧左右,见四下无人注意,遂朝着小巷内探了探头,却发现巷内空无一人,想了想,他悄悄走了进去。
眼瞅着身后追赶的广陵刺客越来越近,谢安心急如焚,忽然,前方猛地窜出一个黑影。
果不其然,只见书生搓了搓手,笑着说道,“至于酬劳嘛,你看一月五万两如何?”
“怎么了?”谢安含糊不清地问道。
“嘿!不枉费本公子辛苦一场……”微微一笑,墨言将银票揣在怀中,径直入了城,边走,他似乎边喃喃自语着什么。
对方是刺客!
当然了,更主要的是因为他身后有十几名广陵刺客紧紧追赶着。
似乎是注意到了谢安的目光,书生墨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说道,“嘘,来了!”
竟然不追了?
“萧离,退后!”苟贡大喝一声,一扬手中的黄色口袋,将内中的毒粉朝着那些人撒了过去。
此人身后十余名广陵刺客直说未看清楚,这让躲在附近草丛中的谢安暗自松了口气,毕竟眼下他距那些人仅仅只有几丈远。
好,好,好!
事实上,并不全是酬金多与寡的问题,毕竟谢安也做过生意,知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换而言之,雇佣这个武艺不错的书生的酬金,还有许多可供还价的余地,退一步说,就算是五千两,在发生被广陵刺客暗杀的这档子事后,花五千两雇一位武艺足以匹敌苟贡的书生,这亏么?
被一干美貌的年轻女子围在当中,听着他们的抱怨,墨言哈哈一笑,将那几百两银票塞给身旁的女子,人手一份,无人落空,反正是别人的钱,他可不心疼。
谢安闻言微微一笑,摆摆手笑道,“算了算了,不是还有一百五十万两左右么?”
“……”谢安一言不发,自顾自地朝前走。
对于有心谋害自己性命的某些家伙,谢安可从来不会手软,他讲究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带着公子先走!”眼瞅着四面八方杀过来的贼人,苟贡心下咯噔一下,毕竟对方那黑布蒙面的卖相已足以解释一些疑问。
瞥了一眼那依然还传来阵阵喊杀声的身后遥远处,谢安皱眉打量着眼前的书生,沉声说道,“足下为何要救本公子?”
带着几分莫名的笑意,墨言径直到钱庄将一张五万两的银票兑换成几百两的小银票,继而来到了城西那一片烟花之地,他可是这里的熟客,一瞧见他来,在青楼外招揽客人的莺莺燕燕们纷纷围了上来。
“这是首领的意思?”
“公子,速走!”
“走!”一把抓起谢安的肩膀,苟贡一记手肘打烂了窗户,带着自家大人从窗口跳了下去。
本公子未去招惹你等,你等竟然敢聚众来行刺本公子……
自己原本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富家子弟,打算趁机大捞一笔,却不想撞见这等事……罢了,总归是拿了人家银子,看看是否能帮上一把吧。
墨言一直在角落侧耳倾听着,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远离,知道那二人已离开后,他这才从巷内的拐角处走了过来,眼眸中尽是凝重之色。
困惑地望了一眼苟贡,谢安眯着双目,细细侧耳倾听,隐约间,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听到了几阵细微的脚步声。
想到这里,墨言叹息着摇了摇头,也不去那胭脂楼,径直出了城,朝着苏家镇的方向而去。
就在谢安对广陵刺客咬牙切齿、心中暗骂之际,忽然间,他只感觉脚下一空……
眼瞅着苟贡护着谢安陷入苦战,萧离与徐杰二话不说加入战斗,护着谢安且战且退。
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走了大约两三里地,墨言这才直起腰板来,回顾身后的谢安说道,“到这里应该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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