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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他,就连知道其中隐情的胤公、阮少舟、王旦、李寿等人亦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这对父女,心下暗暗称奇。
当伊伊亲自来到胤公府上,将长孙湘雨所交代的事与胤公说了一遍,饶是胤公此时已退下丞相之位,不再过问朝中政务,听闻此言心中亦是大惊,急急忙忙与一干酒友梁丘公、吕公以及孔文老爷子等老人一同入皇宫,将此事启奏大周天子李寿。
前太子周哀王李炜吗?
说话时,长孙靖狠狠瞪了一眼自己儿子长孙晟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在他看来,摆着三十一支李姓藩王造反这件惊天的大事在前,自己儿子竟然还笑地这么开心,实在不像话!
“放肆!”李寿随身带着的侍卫闻言大怒,却被李寿抬手阻止。
“很好,很好!”舔了舔嘴唇,李承眼中泛起极其强烈的杀机,看来,多年来在皇陵内的艰苦日子,非但没有消磨他对李慎的恨意,反而使得这股恨意变得更加强烈、更加偏执。
一干人来到谢府前院西侧厅堂,当听到长孙湘雨将她的看法那么一说,堂内众人顿时为之惊叹不已,尤其是她的父亲,兵部尚书长孙靖。
下意识地,胤公将目光望向自己长孙家的嫡孙长孙晟身上,想看看他眼下的神色,毕竟长孙湘雨的惊艳才识,着实令身为长辈的胤公感到压力巨大,就如同梁丘公看待孙女梁丘舞那样。
“不错!”望了一眼阮少舟,季竑沉声说道,“贤殿下在冀京时,就嘱咐微臣时刻关注北疆,眼下在北疆,燕王李茂数万北疆铁骑厉兵秣马,他何尝不是想在此事中参一脚?不过是畏于梁丘将军尚在冀京,李茂不敢轻举妄动罢了,一旦梁丘将军为救贤王殿下或谢大人率军南下,李茂势必会亲率大军攻我冀京,到时候,我冀京朝廷要对面的,可就并非只是三王与太平贼军了……”
而不妙的是,眼下李贤被困在南郡江陵,胤公又年事已高,本来最合适肩负此任的长孙湘雨,又怀有六个月的身孕在身……
说实话,胤公生怕自己的嫡孙长孙晟因此受到打击,不过让他又好气又好笑的是,小家伙似乎根本就没有感受到那股来自长孙湘雨的莫大压力,眼下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亲姐姐那隆起的小腹。
饶是胤公年过六旬,此刻亦是暗自抽了一口冷气,虽然他也听说孙女长孙湘雨在怀有身孕后性情大变,不再将当年那般刁钻、顽劣,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可直到亲眼目睹,他这才敢相信那在他看来极其稀奇的传闻。
说实话,其实他如今已是叔叔辈分的,毕竟真算起来,金铃儿的女儿妮妮也得叫他一声叔叔,不过话说回来,金铃儿与他终究是关系隔得远,哪里及地上长孙湘雨这位亲姐姐?
硬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恐怕也只是李承比较他们更接近现任皇帝李寿的血脉,毕竟他们是这一代皇族的兄弟。
尽管老太监的话没有说地那般透彻,但是屋内众人还是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比起数年前,眼下的李承气质酷似前太子【周哀王】李炜,面容由于常年呆在日光照射不到的皇陵深处,肤色苍白毫无血色,但是却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强大气势,这种气势,比起当年前太子李炜下定主意要弑君、弑父是更为强烈,就连在一旁观瞧的梁丘舞都下意识地握住了佩刀。
这意味是皇族龙奴卫中的人,都是历代大周皇帝的直系血缘,或许是儿子、或许是孙子,这些人夺嫡失败,或犯上作乱失败,便贬到皇陵守墓,被剥夺一切的荣耀与权势,如皇五子李承一样,一生一世不得踏出皇陵一步。
“……”长孙靖闻言身躯一颤,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女儿。
不过李寿倒是没想这么多,听闻此言,心下很是欢喜,毕竟在他看来,李承可是不逊色前太子李炜的枭雄,有他相助对付李慎,确实是最佳的人选。
李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李承这位兄弟,在他看来,眼下的李承,气势要远远超过其胞兄李炜,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当然了,或许也并非全数反叛,或许会有一部分持观望态度,想看看李慎与我朝廷究竟是哪方占据优势,然后才做出判断……不过似这等知情不报,亦属叛国谋反,不是么?”
“哼!告诉金铃儿那个女人,当初我皇兄欠她的那个人情,我这回是代为还清了!”
梁丘公闻言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说道,“照季大人所言,难不成坐视贤王殿下与老夫孙婿不顾?”
再有四个月……
“哦,对对,三十一支藩王……”长孙靖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因为女儿那一声父亲大人而无比欢喜的他,连女儿那般猜测的真实度也顾不上细细咂摸了,转头对天子李寿拱手说道,“陛下,如若此事属实,陛下不可不防……据前线传来战报,贤殿下已率孤军深入荆州,倘若三十一支藩王真的反了,就好比是断了贤殿下退路……”
倘若是寻常的将领,在攻下南阳之后多半会选择进攻汉中的秦王李慎,毕竟李慎才是三王的灵魂人物,只要能击败李慎,剩下一个楚王李彦根本不再是问题。
但是,就算心中满意,长孙靖也不会当面说出来,就像对待女儿长孙湘雨一样,哪怕他在背后如何如何称赞自己的女儿,当着长孙湘雨的面,他绝对不会说,他的脾气就是这样。
或许是看出了李寿心中的愕然,老太监王英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陛下误会了,皇陵龙奴卫绝非是陛下所想象的那样,仅仅只是看守皇氏陵墓的一般人……陛下还记得犯上作乱的皇五子李承么?”
“五……五皇兄……”
就在这时,老太监王英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陛下,若是精锐兵马的话,我冀京还有一支……一支不下于四镇,甚至超过四镇的精锐!”
要知道长孙湘雨手中的战报,那可是她特地叫亲信跑腿钱喜到兵部拿来的,毕竟她也担心身在江南的夫婿谢安,只是碍于腹内怀有谢安的孩子,是故不敢轻动,只能通过了解战报的方式关注南边的事。
除胤公、梁丘公与长孙湘雨外,屋内众人闻言倒抽一口冷气。
“……江陵!”
“湘雨此举倒是……倒是出人意料,竟然早就做好了部署……”
“……”梁丘舞闻言怒视季竑,却听季竑沉声说道,“梁丘将军切莫冲动!——对我冀京朝廷虎视眈眈的,可绝非三王与太平军……”
席间,梁丘舞早已按耐不住,闻言主动请缨,抱拳说道,“陛下,臣愿提兵亲往救之!”
皇兄……
似乎是看出了胤公对此事的重视,长孙湘雨微微一笑,抚摸着自己的小抚,温柔说道,“祖父,妾身的夫君大人曾教导过妾身,排除一切不可能的事,剩下的猜测无论再怎么荒诞,都只能是事实……秦王李慎为人谨慎,绝不可能做无意义的事,既然他有这般布局,妾身就敢断言,三十一支李姓藩王势必会逆从李慎反叛……”
“若是老夫亲往江南呢?”梁丘公试探着问道。
要知道自打长孙湘雨降生后,他从未听女儿这般叫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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