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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好过虚度时日毫无进展!”打断了刘晴的话,伍衡沉声说道,“公主,您应该清楚,眼下我军没有与那谢安在此周旋的工夫,若是不能在周国朝廷再次派出援军渡过长江之前拿下江南诸郡县,在江面构筑起防线,我军拿什么来抵御周国军队?”
可是,他又不想跟那个谢安对阵……
帐内亦不乏对南唐怀有狂热情绪的太平军将领,闻言纷纷出言。
因为有着同样在才智上堪称妖孽的长孙湘雨作为衡量标准,谢安对于像天上姬这样精于计算的女子,心中大致有些头绪。
尽管刘晴应地很是认真,可她心中却是不以为然,毕竟在她看来,谢安就是一个不敢踏出营寨一步的胆小鼠辈,却不知,谢安早已在准备算计她。
刘晴暗自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刘晴突然感觉手中的木雕变得很是沉重,沉甸甸地仿佛坠在她心中。
“不提那个气人的谢安了!”主动揭过这个会让陈蓦感到不适的话题,刘晴拿过他手中那雕刻了大半的雕像,啧啧称赞道,“陈大哥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破绽,也就是所谓的变量,那是长孙湘雨最讨厌的,同样也是她所奉行的兵法中唯一的致命弱点。
不行,不能让陈大哥再这般闲下去,否则,他终有一日会被他自己的思念给逼疯的!
就如同当年长孙湘雨攻洛阳时,她着眼的并非只有洛阳城,就连洛阳城外两个小城郭她亦算计在内,算到对方的援军,甚至连援军的行军速度都算地清清楚楚,最终使得西征周军很轻松地在一日内扫平了洛阳附近所有的叛军势力。
“强攻吧!”太平军副帅伍衡提议道。
平心而论,若不是枯羊的亲姐姐伊伊当初在金陵城变故后被梁丘公收养,从而使得枯羊在十七年后重新见到了这位血缘上的亲人,期间发生了许多事,他多半也会像帐内那些将领一样,对大周报以深刻的仇恨。
微微皱了皱眉,刘晴望向手中木像的面部,她这才发现,陈蓦并没有雕刻五官,下意识地,她转头望向榻上其余那些未完成的木雕,却发现那些木像都不曾雕刻五官。
而继消磨其耐心之后,谢安的第二步便是要增大刘晴的计算量。
果然……
见伍衡的语气越来越重,枯羊微微皱了皱眉,毕竟伍衡的语气已称得上有些不敬,不过,以他的辈分,却无资格来批评伍衡。
在偌大的帅帐内,伍衡、魏虎、卫绉、枯羊等太平军将领分坐两排,尽管帐内人数颇多,可整个帅帐却寂静地很。
“呵呵,是嘛……”陈蓦微笑着应了一声,继而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
“怎么了?雕刻地挺好的呀?”刘晴感觉自己好似说错了话,不解地打量着手中的木雕,在她看来,这尊木像雕刻地极其精致,就连所雕刻的女子的衣饰纹理都清晰可见,若非像陈蓦这样沉浸其中十一载的大家,是绝对雕刻不出如此惟妙惟肖的木像的。
事实上,就算是换长孙湘雨处在刘晴的位置上,短时间内恐怕也难以在战局上有什么突破,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沙场两军对阵其实也是这么一回事,必要的前提是双方都有【开战】的意思,倘若一方打定了主意不战,死活也不出来,整个战局势必会陷入僵局。
她本想借这个陈蓦感兴趣的话题让他忘却方才的不适,却不想,陈蓦听闻此言后一脸苦涩地笑了笑,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咬了咬嘴唇,刘晴犹豫说道,“伍副帅所言我也明白,只是伍副帅要明白,那谢安有八万大梁军,兼之又有坚固营寨作为庇护,我军若是强攻,伤亡至少在七八万之上……”
只见在那个巨大的帐篷内,陈蓦坐在帐角的床榻上,一刀一刀用小刀雕刻着手中的木头,全神贯注的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撩帐走进来的刘晴。
就好比眼下的谢安,此人龟缩在那个堡垒般的营寨中拒不出战,说真的,刘晴还真拿他丝毫没有办法。
“累倒是不累,就是头疼……”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刘晴故作埋怨地说道,“那个谢安太难缠了,人家设了那么巧妙的计谋,他都不上当……死活不出来,气死人了!”
“咳,副帅……”
“呵呵呵,”陈蓦闻言笑了笑,继而仔细叮嘱道,“晴儿可别小看陈大哥那位堂妹夫……”
“正是我的堂妹!”说着,陈蓦目视着刘晴,再次正色问道,“要我亲自动手替我太平军铲除那周军主帅谢安么?”
好似想到了什么,刘晴忽然微笑说道,“对了,陈大哥,我想请你去一趟南郡江陵,算算日子的话,秦王李慎应该已经将八贤王李贤逼入困境,可以的话,我想请陈大哥帮秦王李慎一把,助他尽快击败李贤!”
任何人,哪怕是长孙湘雨,在心情焦躁的情况下也会犯错,甚至产生一些低级的疏忽。
或许湖口这边所有人,无论是大梁军还是太平军,都以为谢安打算钉死在这块地上,守到天荒地老、守到海枯石烂,绝不与太平军交战。
谢安太了解长孙湘雨了,因此,他准备用对付长孙湘雨的招数来对付天上姬刘晴,那就是增加两军对峙中的变量!
可事到如今,刘晴却追悔莫及,她万分后悔当初没有率先抢攻,以至于叫谢安那八万大梁军在湖口站稳了脚跟,叫他有时间让麾下军士造了一座堪比堡垒般坚固的营寨。
似乎是从陈蓦的目光中察觉到了担忧之色,刘晴心下很是欢喜,自信满满般说道,“陈大哥放心,说不定陈大哥才到江陵,这边战胜那谢安的捷报会便传到陈大哥手中……”
期间,哪怕是与陈蓦交好的那一些将领,听闻此言亦连连点头。
她知道,如果她方才那般恳求的话,她这位陈大哥会去的,为了太平军,手刃他的好友兼堂妹夫……
事实上,纵观整支太平军,恐怕也只有第三代主帅陈蓦有这个资格,只可惜这位主帅由于与周军主帅谢安熟识,为了避嫌,不参与这一回的战役。
如果天上姬刘晴也像长孙湘雨这样,谢安觉得他可以从这方面入手,逐步地消磨刘晴的耐心,让她产生焦躁的情绪。
“累么?”陈蓦微笑着问道。
她只记得,是眼前这个男人将她抚养长大,这位如父、如兄般的男子……
但是刘晴却不想他那么做,在她看来,陈蓦已为太平军付出太多……
在刘晴不解的目光下,陈蓦苦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苦涩般叹息道,“若是我也有像晴儿那般过目不忘的本事就好了……”
刘晴皱了皱眉,摇头说道,“强行攻打周军营寨,伤亡太大……”
而一旦刘晴因为心力交瘁而频频出错时,那就是谢安着手反击的时刻了,不是不战,时候未到罢了!
时隔数日,太平军再度回到了两度被烧毁的营寨,尽管没有什么重大的伤亡,但对战局而言也丝毫没有进展,而那根焦黑的木头,仿佛是在无声嘲笑他们,可以说,除了已被长孙湘雨所收买的天玑神将卫绉心下暗暗冷笑外,其余众将领的表情皆不是很好看,尤其是身坐在主位的太平军公主,【天上姬】刘晴。
她很清楚眼前这位她所倾慕的男子手中正在雕刻的木像究竟是谁,那正是她的母亲。
“知道啦!”
也难怪,毕竟帐内的将领们,大多数都是十七年前在前东镇侯梁丘敬的率军掩杀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士卒,或是其子、侄,也有一些则是像枯羊一样,是与大周军队有着血海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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