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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哗然,那严玄更是目瞪口呆,或许江夏府的这些官吏,真以为只要他们没勾结太平军,谢安这位来自京师的大官便不能将他们怎么样。
不过既然此女眼中已没有那份恨意,苟贡倒也不在意她跟谢安如何如何,毕竟他可不是漠飞,不会去刻意监视谢安与其他女人私下如何,回去禀告长孙湘雨那位二夫人。
谢安心下暗暗称赞一句,起身说道,“那么知府大人,从今日起,严守江岸,不得放任太平贼军自由渡江,待本府离去后,全城禁严,本府寻思着,郡内恐怕不止一两个太平军的内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取出秦可儿那时亲笔所画的行军图观瞧着,谢安正色问道。
“大人且慢!”
察觉到苟贡有指桑骂槐意思的秦可儿心下暗暗嘀咕一句,不过对于苟贡看向她的目光中少了几分杀意与警惕,她倒是颇为惊讶与意外。
咦?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看出了些什么?
谢安此言一出,满堂哗然,那四十余名江夏府的官员谁也没有想到,谢安竟然叫一个不入流的微末小官,直接升任四品地方郡守,这简直可以说是平步青云。
等等,一个月前?
“是,尚书大人!”
若是漠飞当真凿沉了夏口的兵船,那非但意味着太平军与大梁军都无法借助舟船渡江,更意味着,太平军与大梁军这两支军队,势必会在夏口展开最终的恶战。
怪不得那刘晴没来跟自己抢夺江夏,而是直接往夏口去了……
毕竟无论是谢安还是他们,早前都以为江夏会有兵船可用,谁知道刘晴早已将江夏的兵船开赴了夏口。
“回禀谢尚书,大概是在一月前,知府大人……呃,不,那个勾结太平军的贼人下令将江夏的战船都开往了夏口!”周涉恭敬回答道。
这帮家伙……
他,可是一个相当霸道的男人……
“是!”那一干大梁军将领幸灾乐祸地瞥了一眼那些官员。
秦可儿又是心惊、又是甜蜜地想着,抬头关注了一眼谢安的面色,凭着对他的了解,她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有何不妥?”谢安淡淡回问道。
毕竟早前李贤在对谢安的书信中提过,他大概能坚守一月左右,至于一月之后粮草用尽,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咬了咬牙,严玄本着破罐破摔的想法,沉声说道,“下官好歹也是一郡副职,在京师吏部本署留有备录,要将下官革职,需经吏部……”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安给打断了。
“是!下官明白了!”
不得不说,谢安确实是弘武二十三年殿试的头一名,虽然看起来有些好笑,明明是殿试头一名、更被当时的皇帝李暨看中,委任为大狱寺少卿,但是,他却并非是那一届殿试的状元。也不知是先帝李暨是想保护他不被当时的太子李炜记恨;还是得悉了谢安曾在会试中作弊,给予教训;亦或者,只是单纯为了小小报复一下,谢安这个小家伙居然有胆量在金殿上反问他这位大周天子,甚至险些将他驳得哑口无言。
“一帮混账东西!”谢安低声骂了一句。
当时谢安着实是吓了一跳,毕竟他原以为江夏应该也有不少兵船可用,因此这才打算要出兵夏口,找机会击沉刘晴手中的所有船只,万万也想不到,江夏这么大一个郡,竟然没有兵船。不,不对,应该说,兵船都在夏口。
“……”冷冷瞥了一眼堂内那些惊若寒蝉的官员,谢安轻哼一声,沉声说道,“走!去夏口!”
倒也不能怪他考虑不周,毕竟江夏是此间附近最大的郡城所在,亦是江南屈指可数的大城,相比之下夏口算什么?顶多一个军用港口罢了,别说谢安,就算是换做李贤,也势必会先选择江夏,次要再选择夏口。
在江夏郡府衙大堂,谢安愕然地询问着一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江夏府内小吏,周涉。
“……”谢安闻言皱了皱眉,转过头去瞧着说话那人。
谢安皱眉叹了口气,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先到夏口去探探究竟在说!
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秦可儿,谢安心中暗骂着堂内那帮不懂得看气氛的家伙。
投鼠忌器啊!
谢安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悦,要知道他此刻急着率兵去夏口,阻拦刘晴带着那三万余太平军乘船逃往对岸,哪有闲工夫跟这帮人耍嘴皮子?
“那个,你叫周涉对吧?”谢安抬手指了指面前那位小吏。
“你的意思是说,江夏附近的兵船都在夏口?”
“我……我……大人,你……”严玄目瞪口呆地望着谢安,他本想搏一搏前程,却没想到,为此一念之差,他竟连原本的职位都丢了。
堂内众官吏暗抽一口冷气。
“尚书大人明鉴,严大人所言极是啊!”
“……”严玄哑口无言,对那件事不了解的他,误以为谢安说的第一名就是状元,心下暗暗震惊,同时也终于明白过来,何以年纪轻轻的谢安,竟然能拥有着如此的高位。
再说那周涉,一个当了二十年小吏的人,谢安不觉得太平军会在这样的人身上下功夫。
一想到一刻之前的事,谢安后怕不已。
谢安认得此人,此人乃江夏郡丞严玄,谢安起初就是在跟他问话,结果中途周涉在堂外插了句嘴,提醒谢安江夏的兵船早在一个月之前已开赴夏口。
“哼,如此看来,对本府做出的决定所不满的,就只有你嘛,严大人?”回头瞧了一眼严玄,谢安淡淡说道,“本府记得,严大人已年过四旬了吧?还这般为国事操劳,本府于心不忍,从今日起,严大人便除了郡丞职务,回家养老去吧!”
“……”周涉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欢喜,面色倒是颇为平静,拱手拜道,“是,多谢尚书大人抬爱!”
这个女人,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谢安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事实上,他一开始倒确实有心要提拔那个严玄的,只是对方实在叫他失望,连江夏的兵船皆已开赴夏口这种紧要的事也不知道告诉他谢安,远不如那个周涉有见地。
一直注意着秦可儿的苟贡实在有些想不通,毕竟他确实从秦可儿的目光中瞧出了情意,这也是他逐步放松了对秦可儿的监视的原因,虽然他实在弄不明白,秦可儿是怎么才会变成眼下这样。
“谢大人!”提高了几声语气,严玄愠怒说道,“下官怎么说也是弘武十二年的进士出身……”
“你可真是老糊涂了!”打断了严玄的话,谢安冷笑说道,“你以为,你江夏府前任知府只是因为暗中勾结太平军而被免职?而你,自忖与太平军没有丝毫勾结之事,便能对本府出言不逊、倚老卖老?——实话告诉你,本府此来江南,天子授予本府可随时任免州、郡、县一概外官的权柄,本府看谁不顺眼,随时可以任免!明白了么?”
“大人明鉴!”
不得不说,每当想到已彻底甘心沦落为二夫人长孙湘雨爪牙的三弟漠飞与四弟钱喜,苟贡实在有些头疼。虽说他一样算是谢安的爪牙心腹,可关键在于,好歹谢安是男人,是谢府一家之主,苟贡效忠他这不算什么,而漠飞与钱喜竟然被谢安府上的二夫人长孙湘雨牢牢控制在手,这算什么?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就在秦可儿暗暗幸灾乐祸之余,果然,谢安脸上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了,目光扫视了一眼堂内诸多官员,沉声说道,“看来诸位大人对本府做出的决定有很大不满啊,有哪几位不满?来,都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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