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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闻言微微一愣,继而自言自语般说道,“这种事很多啊,记得我初至冀京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个两难的选择呢……像你说的,非常难!”
“还有,对其口粮发放,按照冀州军与大梁军规制,不得克扣!”
“典英所言极是!”接上了典英的话茬,大梁军将领鄂奕沉声说道,“短短三日间,贼军便与我军发生三次冲突,次次演变至械斗……我大梁军的士兵未曾英勇死在对叛王军的战场上,却是被那帮假意投降的贼军给坏了性命……”
“这样……”谢安闻言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忽而展颜笑着说道,“好,本府了解了,成央,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代军师也曾招揽齐植与徐乐二人,那徐乐依旧是愤愤不平,不过那齐植似乎有些意动,唔,说是要回去仔细考虑一下……”说到这里,成央耸了耸肩,继续说道,“谈话到此就结束了,代军师亲自将他二人送出了营寨,然后她便回自己住所歇息去了,说是要整理整理思绪,至于末将,就来此向大人汇报此事的结果。”
淡淡一笑,刘晴深吸一口气,美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唉!”长长叹了口气,谢安摆出一脸往事不堪回事的模样,摇头说道,“初至冀京时,便有一位威风而凶悍的女子威胁我,要么我入赘她家,要么就让我去死……”
“是齐植开的口……齐植言道,他确实与秦王李慎接触后,而且据他所言,秦王李慎似乎有意要将他们拉入叛王军的阵营……”
深深望了一眼刘晴,谢安吸了口气,放缓语气说道,“这都三日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怕活活闷死啊?”
直到这时,秦可儿这才意识到,谢安之前所说的最最糟糕的局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呵!不愧是长孙湘雨那个女人看中的男人……
接过秦可儿递来的姜茶喝了一口,谢安思忖了一番,低声问道,“刘晴那丫头呢?为何只有你一人回来?”
“何以见得?——难不成老爷我脸上写满了高兴二字?”谢安歪着脑袋瞧了一眼秦可儿,有气无力地说了句不像玩笑的玩笑话。
瞥了一眼成央,秦可儿暗自幽幽叹了口气,不得不说她有些同情刘晴,同情她的遭遇,同情她的处境,但是一想到刘晴极有可能对周军造成的巨大影响,她还是选择了漠视。毕竟比起刘晴这位曾经的盟友,谢安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因此,她绝对不会在事关谢安仕途、安危的大事上犯浑疏忽。
“是,末将遵命!”
秦王李慎丢出齐植与徐乐这么一支太平军的败兵,无非就是想让周军产生混乱,这招虽阴狠但不致命,也不是就没有办法破解,问题在于刘晴,在于她究竟是怎么看待这件事。
“大人?”鄂奕错愕地望着谢安,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大人为何要替那帮贼兵说话?”
名为保护,实则是监控么?
反倒是谢安闻言皱了皱眉,替刘晴说了句话。
在联合向谢安告状的期间,大梁军将领典英一脸愤慨地述说着太平军降兵的种种不是,看他表情,似乎恨不得要将那支前些日子在决胜谷战役中侥幸逃生的败兵就地坑杀。
拱手抱拳,梁成恭敬退下了,大概过了有小半个时辰,周军的代军师刘晴便在大梁军将领成央的护卫下来到了谢安的帅所。
“好好好……看不出来,谢尚书对于这种事倒是颇得心应手啊!——能否传授我一些经验?”
咽了咽唾沫,成央不自觉地多望了谢安几眼,不知为何,他隐隐从谢安身上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迫力,那种因为长时间身居高位而慢慢形成的上位者的威压。
“是!”
显然,谢安这是忍不住要与刘晴谈谈了,毕竟四日内营地中出现三次械斗,这对周军的士气与稳定,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次日,也就是十一月一日,又有几名太平军士卒与大梁军士卒因为觉得对方看己方的眼神深藏恶意而发生冲突,在短短半柱香内上升到数百人的冲突,十三名大梁军士卒致死,十九名太平军士卒被杀,受伤者轻重不等多达三百余人。
“不必了,正如你所言,我已经做出了抉择!——齐植与徐乐的事,你莫要插手,要破李慎,就全看他二人了……”
再复两日,也就是十一月三日,太平军士卒与大梁军士卒再度因为口粮的差异不同发生冲突,死于混乱之中者多达数十人。
秦可儿闻言掩嘴轻笑一声,轻搂着谢安的脖子,娇声说道,“老爷,有什么忧愁就告诉小奴嘛,说不定小奴可以替老爷排忧解难呢!”
谢安闻言摇了摇头。
“大人,太平军的齐植与徐乐二人,就在方才已离开了我军营寨……”
“就这个?”刘晴一脸鄙夷地摇了摇头,讥讽说道,“亏我还期待半天,结果纯粹只是蒙事……说来说去就是看天意,是么?”
“……是!”
事实上,梁乘说得并没错,就算齐植与徐乐向周军投诚了,但是谢安会放心使用这支兵力么?不会!
“……”谢安端着茶盏的动作微微一顿,皱皱眉沉声问道,“那二人如何说?”
成央愣了愣,连忙抱拳说道,“大人误会了,末将绝无暗携私恨的意思,相反地,代军师方才与那两个太平军的一番话,倒是让末将对代军师稍稍有了些改观……倘若代军师所言皆是发自肺腑的话!”
“行了行了,本府都知道了,你等双方都克制些!——梁乘,约束麾下大梁军将士,不得再主动挑衅那四千太平军降卒!”
再者,这几日谢安暗中命唐皓与梁乘二人日夜密切关注着那四千太平军的一举一动,只要这伙太平军有任何作乱的苗头,当即予以剿灭。
说实话,谢安甚至还希望齐植与徐乐有什么诈降作乱的念头,因为这样一来,他便能在不触怒刘晴的情况下将这个隐患排除,就算是刘晴事后也挑不出什么刺来。
开玩笑!天知道这支军队是否会临阵倒戈,投向秦王李慎那边?要知道,秦王李慎可是与齐植、徐乐接触过的。
旁边,秦可儿见谢安似乎一脸的愁容,疑惑说道,“老爷好似不怎么……高兴?”
倘若这家伙能戒掉贪恋美色的恶习,或许能更加顺眼些吧……
见谢安问起此事,成央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在接见那齐植以及徐乐之后,代军师便说身体有些不适,回自己住所歇息去了,托末将前来向大人汇报结果!——大人放心,护卫代军师的两百士卒,皆是末将精挑细选的,绝不会出什么岔子。”
“大人,切不可再留那支贼军继续留在我军营内!”
摆着刘晴与太平军那层关系在,谢安怎么说也得给刘晴一点面子。
“当然!”点点头,谢安放下茶盏,从袖口处摸出一枚铜钱,高高抛弃,拍在手背上,望着刘晴轻笑说道,“每当犹豫不决的时候,丢铜钱就好了,以铜钱的正反面来决定最后的选择……”
“噗!”刘晴忍俊不禁,掩嘴轻笑道,“看样子说的是舞姐姐呢!——这席话我得记着,日后可以向舞姐姐汇报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