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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了一眼战场，马聃牵着战马从原路返回，准备待吴兴率大军赶到后偷袭白水军的侧翼。
“怎么可能？！”
在赶了大概八九里路程后，马聃果然瞧见大股叛王军的军队正在与周军交战，战场之上的双方兵力竟多达十余万。
“……”谢安闻言惊愕地望着刘晴，因为正如唐皓所想，刘晴根本没有提前派人联系马聃，甚至于，她本来并没有要与阵雷死磕的意思。换句话说，这一切都是她临时兴起。
眼角余光瞥见有些士卒瘫坐在雪地上，马聃皱眉喊道，“喂喂喂，起来起来，打算一觉睡死过去么？——信不信在这种天气下，你等一旦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在不远处，吴兴蹲在那块岩石上笑呵呵地望着这一幕，毕竟似他们出身西北的将士都知道这个在严冬获取饮水的办法，甚至于，他们也见过不少年轻而缺少经验的士卒因为贪便利直接用积雪解决干渴问题，结果嘴被冻伤，继而创口溃烂，全身发烧、缺水致死。
这……匪夷所思！
毕竟那日他与阵雷撞了个正着，在估算了一下敌我实力后，马聃选择了无功撤兵，毕竟阵雷给予他的压迫力，并不逊色梁丘皓多少。
他并没有注意到，在白水军的帅旗下方，他口中的那个怪物、白水军总大将阵雷，正漠然地凝视地他离去的方向。
“真他娘的冷啊……”
记得当时谢安还暗暗好笑，上天给了梁丘舞迟钝、呆笨的脑袋瓜，却也不忘给她叫人瞠目结舌的超常直觉与洞察力，以弥补她智计上不足，而如今……
见此，马聃的心不由变得火热，毕竟似这种动辄十余万兵力的大规模战事，那可是能严重影响到整个战役胜败走向的战事，甚至于，就连一战决定胜败也不是没有可能。
眯了眯眼睛，谢安眼中浮现出几分凝重之色，因为他意识到，刘晴方才那个判断恐怕并非是空穴来风。
伴随着一阵骂骂咧咧，马聃的副将吴兴走了过来，将一只装满烈酒的皮质水囊丢给马聃。
而就在这时，北侧忽然响起一阵喊杀声，放眼望去，隐隐有一支骑兵正全速朝着白水军左翼的北侧袭来，虽说因为积雪的关系速度远不及全盛时期，但也着实吓到了一大批正在交战中的白水军将领。
而刘晴则不同，她虽然也会在战前考虑计策，但是更多地，她习惯见机行事，不排除中途会改变策略，甚至是全盘否决之前的所有决定。就好比方才，本来明明只打算装模作样跟白水军打一场，随后就交出假李慎尸体，避免跟白水军这支误以为自家主公已死的哀兵交兵，但是在注意到阵雷率兵才能的时候，刘晴便当即改变了策略，假戏真做，真刀真枪地与白水军打了起来。
“少废话！”走过去踢了踢那几名士卒，马聃板着脸喝道，“有发牢骚的力气，起来做二十个深蹲！”
见此，刘晴淡淡说道，“如果费国是一柄攻守兼备的利剑，而马聃则是一支弩箭，全军皆是骑兵的他，倘若无法做到借助骑兵的强机动性四处寻找叛王军防备上的疏忽与漏洞，并且给予沉重打击，那么，我会建议你更换我军右路偏师的主将人选……就眼下看来，马聃确实是一位精于长途偷袭的善战之将！”
“哦？”马聃闻言眼睛一亮，回顾吴兴说道，“吴兴，我先去瞅瞅，探探情况，如果有机可乘，我便向你发出讯号，我等配合大人的主力师，狠狠打叛王军一波！”
“不会吧？”谢安亦不觉有些看傻了眼，毕竟此番刘晴临时想出来的破敌办法，甚至连他都猜想不到，然而白水军的那个阵雷，却好似如有神助般，提前一步添兵堵死了防守上的漏洞，使得正在冲锋途中的马聃军处境变得莫名尴尬。
“最后的酒了……”
“感觉？”牵了牵眼角，谢安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谢安闻言长长吐了口气，沉声说道，“精于骑兵偷袭的马聃，乃冀州军中首屈一指的善战之将，此事本府自然知晓，问题在于……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来？——倘若他不来呢？”
刘晴代军师此前根本不曾派人与马聃将军联系过啊，怎么会……
“那就结束这场仗咯！”耸了耸肩，刘晴轻松说道，“告诉那阵雷我军愿意交出那个假李慎的尸体，反正他的目的不就是想夺回其主的尸体，免得被我军所辱么？——为了让李慎诈死的事变得更加真实！”
“那已经是极限了！”瞥了一眼马聃，吴兴没好气说道，“当阳到南岭东面，你以为就几步路啊？别忘了，百里而趋利者蹶上将！”
“感觉吧！”掩饰着心中的得意与喜悦，刘晴语气平淡地说道。
对此报以震惊态度的，绝不止唐皓一人，旁人暂且不论，刘晴身旁的谢安早已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那位代军师在盘算什么呢？”摸了摸下巴，马聃诧异说道，“雁行不像雁行，方门不像方门，这般古怪的阵型……”说着，他忽然愣住了，惊异不定地死死盯着已露出空虚破绽叛王军左翼北侧。
在完全没有提前沟通过的情况下，竟能做到这般配合，替马聃将军的突袭创造绝佳机会……
而这时，周军主力师与白水军的厮杀，早已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哪怕天寒地冻也无法阻断这份战场气息所带来的疯狂与凝重。
在吴兴集结兵力的同时，马聃带上三十几个轻骑，急速朝着南边的战场赶来。
“呼，痛快！”接过皮囊灌了几口烈酒，马聃随手将酒囊丢给吴兴，在雪地上又蹦又跳活动着手脚。
“不会是那个叫阵雷的怪物吧？”马聃喃喃自语着。
——时间回溯到半个时辰前，当阳县西南二十里处山坳——
话音刚落，忽然远处疾驰来几匹轻骑，马聃凝神看了一眼，发现正是他此前派出去的百余斥候中的几个。
说这话时，马聃不由有些感慨，毕竟他乃凉、并二地地方军出身，在地方军中见惯了许多有违军纪的事，像什么吃空饷、疏于操练，甚至于他还见到过一些比地痞无赖还要不堪的老兵。
正因为如此，早先在地方军中被打压甚久的马聃，卯足了劲冲击着一军主帅的位置，但遗憾的是，冀州军出身的费国无论是在武艺与用兵上压他一头。
或许，他比秦王李慎还要难对付……白水军总大将，阵雷！
眼瞅着这一幕，吴兴抿了一口烈酒，由衷赞道，“不愧是冀州兵！意志比当年我等所率领的兵士不止要坚韧一倍！”
随后有段时期回到西凉迎接自己提及马聃等关系不错的好友的亲友家眷，因此不曾参与当年梁丘舞与长孙湘雨的那场演习，但是返回冀京后，则在马聃的推荐下被编入冀州军，成为了马聃的副将。
“不会吧？”转头望了一眼己方帅旗附近，唐皓眼中露出几许惊色。
说白了，刘晴是崇尚见机行事的军师，会因为战场上局势的改变而完善、甚至是改变原先的计略。
似曾相识的感觉呐……
要知道，他们白水军与周军的厮杀，早已陷入双方都无法抽身的泥潭，这个时候北侧突然袭来一支周军骑兵，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左翼北侧有周军援兵袭来？”
“是！”
同样是堪称算无遗策，但是长孙湘雨习惯事前安排好一切，计算好战场上所有会发生的事以及得失情况，毫不客气说，只要她规划好一切，就算周军主帅是个傻子，只要按着她的计划行事也能打赢眼前的战事。当然了，前提是不会出现像梁丘皓、梁丘舞、阵雷这种能够以一人之力扭转战事不利的怪物。
马聃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总算还凑合吧！”
“怪不得长孙军师会叫那刘晴接任军师一职……”马聃喃喃自语一句，他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做总揽全局的战略级军师。
记得在编入冀州军的当天，马聃便喜欢上了军中的氛围，不排除军中有些士卒亦有二话不合便大打出手的迹象，但是不可否认，冀州军绝对是远超地方军的血性强兵，冀州兵的素质与意志，完全不是地方军队士卒可比的。
在他看来，大周的军队，应该都有存在着一些阴暗面，对，司空见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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