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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旁,打扮成侍卫的秦王李慎以及陈昭、黄守、符敖等白水军三位军团长一同站着,神情看起来颇为凝重。
一想到那些曾经被秦王李慎所逼而死在江陵这片战场上的同泽弟兄,一想到即将能够替他们报仇雪恨,心中痛快的费国不由地舔了舔嘴唇,恨不得立马追上准备逃离的秦王白水军,将其覆灭在此。
费国并不这么认为,更合理的解释是,在秦王李慎声势已不复之前的情况下,丘阳王世子李博恐怕难免也在考虑退路的事了。
负责打探监控周军每日行军路程的符敖,向秦王李慎禀告了最新斩获的有关于周军的消息。
欧鹏在旁瞧见,见惯不怪地松了耸肩,倒也没在意什么。毕竟那是费国每日的例行公事,早午晚每日至少三回向周军的主力事汇报叛王军的撤军路线以及距离,要知道谢安的主力师就跟在费国军后,而且距离仅仅只有半日,若是万一走岔了道,那可不得了。秦王白水军逃了那自是不必说,而作为追赶敌军的先锋部队,费国与他欧鹏别说功劳拿不到,多半还会因此遭到斥责喝问。
再过两日,尚能在这片雪山存活的,唯有我白水军……么?
自打退守枝江后,李博便不再主动与他费国开战,是因为连番遭到败仗,畏惧了他费国军的勇武么?
“怎么?你等不来点么?吃饱了才有体力抵御严寒不是么?”似乎是注意到了周围将士们的目光,狄布一脸疑惑地问道。
“周军的先锋部队……费国军么?”点了点头,秦王李慎看似心不在焉地问道。
“应该是了……”费国闻言笑了笑。
“真他娘的……冻人刺骨!”
“……”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阵雷感觉自己的左手因为寒冷已有些僵硬。
“报!据此三十里外山脚,发现大队人马停留痕迹,当我军斥候赶到时,篝火灰烬尚温!”
事实上嘛,看到您这幅吃相咱哥几个就饱了……
正因为如此,费国对于李博颇为推崇,毕竟那位年纪几乎小他一轮的年轻藩王世子,就算是在这种艰难的处境下,依然能凭借着统率力保证己方尚有一战之力,如果说整个战役的灵魂人物乃秦王李慎,那么费国这边战场的关键,就在于丘阳王世子李博,只要能擒杀了此人,叛王军的右翼便会彻底崩溃。
“喂,老费,你说,刘晴那个小丫头为何叫我军徐徐进兵?——按理来说,秦王李慎已死,我军应当迅速进兵才是,似这般不紧不慢地追赶,难不成还要坐视白水军安然退入汉中不成?”欧鹏用树枝拨着篝火,道出了费国心中的疑虑。
无趣!
而就在这时,有几名斥候匆匆回来禀告。
秦王李慎愣了愣,继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是伤到了部将,摆摆手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本王也就是随口一说,事实上嘛,这个行军速度就足够了,慢慢地,让周军追上来吧!——周军若是跟丢了,我军此番心血,可不就是打水漂了么?”
“方才据斥候来报,周军的先锋部队,距我军大概一日路程……”
“李慎不是都死了么?——连刘晴那个小丫头自己都肯定了,叛王军还能有什么后招?”欧鹏不解地问道。
“……”费国愣了愣,虎目微眯,皱皱眉若有所思。
毫不客气地说,费国不怀疑如今叛王军中思退的兵马越来越多了,就好比他之前一直交手的丘阳王世子李博。
“是!”符敖应了一声。
今日只行了四十里么?
听闻欧鹏此言,费国当即放下了手中的獐子肉,不动声色地将其放回篝火旁,面色严肃地接过身旁部将递过来的行军图,瞅了几眼正色说道,“这里……应该是属于荆山一带了!”说着,他抬起头,望了一眼北侧遥远处那片连绵数百里的群山。
据他了解,丘阳王世子李博那四个小家伙,他们那几个老爹的封国差不多都在豫、兖、扬一带,可能是地处偏僻的关系,安陵王李承为了保证每日的行军速度,并没有刻意地去找那几家的麻烦,只是沿途找了几家倒霉鬼出气,只杀地叛王一党心惊胆战。
“回头叫兄弟们加把劲,明日我军争取行军五十里!——最好明日就赶上叛王军!”吐出了嘴里的草根,欧鹏摩拳擦掌地说道。
真狠啊……
那位周军中最擅长长途远袭的将领,不应该就此销声匿迹才对……
只可惜,李博并没有给他费国一举击溃其偏师的机会,与秦王李慎遥相呼应,时进时退,像是一颗钉子般牢牢占据着重要的战略之地,弄得费国就算有时出兵支援主力军,心下难免亦有些发憷,忧心李博是否会趁机袭击他留守、牵制的副将欧鹏或者张栋。毕竟,李博手中尚有三万兵力,这绝不是一个小数目,不排除仍有扭转偏师胜败走向的可能,甚至是因此改变整个战役的局势。
一想到这件事,费国心下就暗暗好笑。他不由想起了数月前,当他奉八贤王李贤之命南下江陵时,秦王李慎勾结数十路藩王军,从后方堵死了周军的退路,将十余万周军堵死在江陵,前有江陵的楚王李彦,后有荆山的秦王李慎。那当真是进不得进,退不得退,若非谢安及时率领援兵抵达江陵,恐怕这十余万冀州兵皆会被困死在江陵地域。
“呵!”李慎闻言笑了笑,眯着眼睛思忖了一下,说道,“今日周军的行程……”
百无聊赖地从雪地上翻出一根枯草,欧鹏咬在嘴里,微微皱了皱眉。
而一旁,费国的副将之一、周军猛将欧鹏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这两位在天寒地冻的天气中口撕生肉的怪物,与其余周将的反应一样,他一瞬间感觉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顿时就饱了,抿着烈酒打了一个或许只是感觉反胃的饱嗝。
“殿下的计谋确实高明,不过……”皱了皱眉,陈昭沉思着问道,“殿下,不知您是否有发现,周军的行军速度,似乎一日比一日慢啊……谢安的主力师暂且不说,单说那费国,他第一日行了六十多里路,第三日就只有五十多里了,第三日连五十里都不到了,而到今日,只有四十里日程……”
似这种胜利,完全没有会令人感到热血沸腾的可能呢……
“话是这么说……”眼瞅着狄布递过来的那片血淋淋的獐子肉,费国只感觉自己胃口大减。虽说身为军人,费国曾经也经历过不得不啖咽生肉的艰苦日子,可问题是,这块也太生了吧?
席地坐在雪地上,大周冀京大狱寺重牢典狱长狄布围坐在篝火旁,右手握着一条兔子腿用牙齿撕咬着,看着兔肉犹挂着的丝丝血腥,周围的周军将士们面面相觑。
要知道,李博率军与他费国对峙将近四个月,虽说期间经历数回败仗,但是费国却很清楚,那几次的败仗,其实并不能怪罪李博,无非是双方的将领差距太大罢了。
不过……
好高明的计谋,好狠毒的计谋……
只是……
“嘎嘣……”不好意思拒绝,费国讪笑着接过獐子肉咬了一口,听着那嘎嘣嘎嘣的声音,连他也说不清他咬的究竟是血水凝结成的冰块,还是被冻地硬邦邦的鲜肉,反正那股味道是冲人地很。
会赢吧?
陈昭等三人微微点了点头,终归他们与费国也交手过几回,如今双方也算是相互了解了对方的底力,因此,听闻此言倒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不服,毕竟费国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善战之将,他与周将马聃,是白水军眼下最警惕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