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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谢安如此震怒，毕竟秦王李慎此举已不是心狠手辣可以形容，堪称是丧尽天良，明知自己兵败身死，却也要拉着十余万周兵与襄阳城几十万百姓一起赴死。跟他一比，安陵王李承此前所做的一切反而显得不值一提。
“……”安陵王李承眼角的肌肉牵了牵，看得出来，秦王李慎这番话着实是戳中了他心中最深的伤口。
“水……水……”无数周兵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即将抵达的洪水巨浪，一副难以置信之色。
“真没想到，你这厮竟然也有胆量等着本王前来找你！”
“是侥幸么？亦或是……”
“哼！”秦王李慎闻言轻笑一声，用毫不惊讶的语气述说着听上去本该很震惊的话，说道，“哎呀，连本王的后招都看穿了么，老五？”
“凌汛……么？！”眼瞅着那看似瞬息千里般涌来的庞大水势，谢安眼中闪过阵阵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秦王李慎竟然懂得何为凌汛，并且在凌汛上做文章来谋图他周军。
附近的周军将士闻言浑身一震，急忙转身朝城内逃去。
眼瞅着后继无力的洪水最终也只能淹没到众周兵的小腿处，谢安心有余悸地擦了擦冷汗。或许只有他才知道，他们刚刚逃过了一场恶劫。
秦王李慎口中弑母，其实指的是他们三王的生母，毕竟李慎与李承乃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按大周礼法来说，李慎的母亲，辈分上也算是李承的母亲。然而李承，却先后用残忍的手法杀害了三位兄弟的生母，就世俗而言，这是绝对无法饶恕的罪孽。
“……”半信半疑地瞥了一眼秦王李慎，安陵王李承扫视了一眼窗外，只见在窗外城内众街道，依旧是大火熊熊，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安陵王李承心中咯噔一下，他原以为秦王李慎很是丧心病狂地想将整个城郭焚毁，但是如今，却全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与此同时，襄阳东城门外——
谢安愣了愣，因为他想不明白，安陵王李承为何要下达这种匪夷所思的命令。
“你笑什么？”秦王李慎皱眉说道。
“什么声音？”费国疑惑地转头去望向北方，旋即脸上露出呆滞之色，因为他看到，在远处襄阳城的东北角，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水势席卷着大浪正朝着东城门方向铺天盖地地涌来。
虽然这话说的有些夸张，但不可否认，这股洪水对周兵的威胁，简直就如天灾般致命。
“那又如何？”安陵王李承闻言冷笑一声，不屑说道，“眼下正值寒冬，江河结冻，岂是你想用水攻就能用的？”
好似想到了什么，谢安忽然愣了一下。
“……”安陵王李承瞥了一眼李慎，冷冷说道，“谨慎了二十余年，到最后，竟打算尝试一把商纣王的疯狂么？——很遗憾，谢安麾下的周兵，还要赶赴江东，稳定我大周李氏江山，容不得你坏事！”
安陵王李承闻言勃然大怒，锵地一声抽出手中的宝剑，但是半响之后，他脸上那份恼羞成怒的意思却退地干干净净，仰头哈哈大笑。
“……”安陵王李承默然不语，在凝视了一眼秦王李慎后，眼眸中泛起阵阵狐疑之色。
别说众将难以理解，就连刘晴眼中亦露出几许不解之色，毕竟在他们看来，此刻闯入城内火势大作的襄阳城，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安陵王李承不悦地皱了皱眉。
“竟有此事？！——岂有此理！”谢安闻言心下大惊，他万万没有想到秦王李慎竟然是如此丧心病狂，见大势已去，不惜用整个襄阳城内百姓作为陪葬，也要设计诛灭攻入城内的十余万周兵。
“哦？是么？”秦王李慎眼中泛起阵阵古怪之色，冷冷说道，“你好似胜券在握啊，老五！——你真以为你看透了一切？”
【五爷？】
“该死的！”谢安忍不住大骂出声。因为他无法想象，一旦他麾下周兵因为那股洪水而湿透衣甲，在如此凌冽的寒风中，最终究竟还能剩下几人。
只见李承右手持剑，左手扶着额头，仰面大笑只笑得浑身乱颤，足足大笑了半响，他这才缓缓收起笑声，望着秦王李慎摇头说道，“真不愧是三皇兄啊！——事到如今，还想方设法的要算计本王么？用句句诛心之言，叫本王即便杀了你，也难得畅快心情，是么？”
忽然，谢安愣住了。
【进城？！】
“好个秦王李慎！”简单地向刘晴解释了一番后，谢安心下暗暗责怪自己疏忽。
面对着李承那张杀气腾腾的脸孔，秦王李慎意外地很是平静，瞥了一眼来着，淡淡说道，“本王也没想到，你这畜生竟然独自上楼与本王会面……龙奴卫呢？”
瞥了一眼摆在桌案上的那柄镶嵌着隗宝、翡翠的宝剑，秦王李慎抽出剑刃，缓缓站起身来。
要知道正如安陵王李承所言，眼下可是寒冬季节，江河冻结，明明是不可能用出这般水攻之计的。
而就在这时，忽听极远处传来隆隆隆的古怪声响，只听得谢安面色大变。
寒冬的洪水啊，可想而知那究竟是多么地寒冷刺骨，倘若周兵被这股洪流侵袭了身体，待寒风一吹，十万周兵恐怕要变成十万座冰雕！
凌汛，俗称冰排，是冰凌对水流产生阻力而引起的江河水位明显上涨的水文现象。冰凌有时可以聚集成冰塞或冰坝，造成水位大幅度地抬高，最终漫滩或决堤，称为凌洪。在冬季的封河期和春季的开河期都有可能发生凌汛。通俗地说，就是水表有冰层，且破裂成块状，冰下有水流，带动冰块向下游运动，当河堤狭窄时冰层不断堆积，造成对堤坝的压力过大，即为凌汛。
似乎是瞧出了李承脸色的不自然，秦王李慎脸上泛起几分畅快的冷笑，句句诛心地说道，“是本王杀了前太子李炜？啊，不可否认，当时确实是本王的影子护卫下令埋伏在父皇寝宫养心殿内的弩手射杀了李炜，再者，本来是打算连带着你老五一块儿射杀的……但是，是何人给了本王这个机会？——并非旁人，正是你，正是你这个前太子李炜最信任的弟弟！是你一手主导了逼宫篡位一事，将你那位好皇兄推入了火坑！”
周军主帅谢安疑惑地询问着费国、马聃、张栋、廖立等诸将，要知道他周兵明明已攻入城内，眼瞅着就能解决掉叛王李慎，但是却发生了一件让他又惊又怒的事。
【既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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