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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斩杀一名督军将领,枯羊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不难看出,他的体力已耗尽了,然而在他面前的太平军,却仿佛还是最初的那个数量,丝毫未见减少。
明明能活下去的,只要放下曾经的仇恨,明明能在大周的治下活地好好的,毕竟大周也并非是什么腐败的朝廷,朝中也并非是奸臣、小人当道,为何要为了三十年前的恩怨而令江南再度陷入兵祸之中,叫数以万计、数以十万的无辜之人深陷这个泥潭而无法抽身呢?
“啊,就这么办吧……一切听伍帅定夺!”
“报!城墙上西侧遭受攻击!”
在广陵城西城门的城楼上,数以百计的太平军守兵惊恐万分地望着被他们围住在当中的男子,那个手握古怪铁索链刀的刺客。
眯了眯眼,枯羊凝神注视着城下,只见城下,有一名太平军将领奋勇冲杀在前,口中大骂出声。
枯羊的心中充满了悲伤。
不过吴赳也明白,眼下,并非是表达忠诚的最佳时刻。
事实上,就在他枯羊想通伍衡的真正计划,并且将强攻的目标从西城门再次改回南城门时,他心中也曾想过,这位向他牛渚军通风报信的将军王亮,他的性命是否会受到威胁。
“唔?刺客?”陈通似乎颇为意外自己没有一刀了结枯羊,一愣神之际,却见刃九咬牙一转身,手中的短刃竟扎入了陈通的手臂。
岁月流逝、朝代更替,这本来就是必然,再者,南唐真的就有像众太平军士卒所传言的那般美好么?
枯羊四下望着,望着城上城下无数尸体。那些尸体,有太平军士卒,也有他牛渚军士卒。
十日?
“……”瞥了一眼那名千人将,枯羊默然不语。
“枯羊叛徒受死!”
“小心!”
“砰!”在无数太平军士卒与牛渚军士卒惊骇莫名的目光中,硕壮的陈通竟被来将一枪击飞数丈远,不幸掉落在两队正在厮杀的士卒当中,很是不幸地被来不及反应的两军士卒乱枪戳死。
“枯羊大帅?!”
“竟然杀害了天将大人……”
但是,在此之后呢?
不可否认,当时吴赳确实心生绝望,毕竟南城门附近赶来支援的守兵实在太多了。也难怪,要知道就算撇开东、西、北三面城墙的守兵援军不谈,南城门依旧驻守着多达八千有余的兵卒,只不过那些兵卒换防歇息去了而已。
刀剑相击,本来就已没有多少体力的枯羊虽然挡住了陈通的挥刀,但也因此竟被打飞数丈有余。
“攻陷城墙了!”
“牛渚军各军士听着,枯羊反叛伍帅,欲投靠周军谋取富贵,你等亦欲跟随耶?!”
“这么快?”双目瞳孔微微一缩,枯羊紧走几步来到城墙边,居高临下凝视着城中即将到来的敌军,亦是曾经的友军。
在吴赳的身前,牛渚军主帅枯羊长长叹了口气,因为他在城楼上瞧见了王亮的尸体,那位为他牛渚军通风报信、却被后军天将张洪所杀的部将王建的堂兄。
“口出狂言,还以为有多强,原来不过如此……”对周遭那无数道震惊的目光置若罔闻,来将冷笑一声,举起长枪一指前方,无数周军骑兵从城门口的吊桥涌入。
“唉……”
“陈通!”大吼一声,枯羊一剑斩向陈通,夹杂着他心中的愤怒。但遗憾的是,早已精力疲累的他,哪里还有什么力气挥剑。
【终于发生了,最糟糕的事……】
“好快啊,明明我这边才攻陷南城门……”
枯羊暗自叹了口气,或许他之前对反叛伍衡一事多少心中还有些内疚,可眼下瞧着这满地的尸体,他却迫切希望这场浩劫能够早日结束,叫整个江南再度恢复曾经的安定与祥和。
众太平军士卒对视一眼,皆缓缓点了点头。
“大帅?”
“之后,就交给本将军吧,小舅爷!”
枯羊再次皱紧了双眉。
在庆幸漠飞这一位杀神的离开之余,众太平军士卒面面相觑。
“枯羊在此!叛贼枯羊在此!”
仿佛梁丘皓一死,太平军内的正气也随之殆尽了。不可否认伍衡是一位出色的领导者,是一位心机深沉的枭雄,比之前任主帅梁丘皓更有谋略。
“可以撤到城外啊!”那名千人将抱了抱拳,急切说道,“城门已开启,吊桥也已放下,我军可以安然撤出广陵,不必再与其厮杀……”
【五六万兵力……】
无视周遭一双双充斥着愤怒与恐惧的目光,漠飞站在张洪的尸体旁,慢条斯理地用一条白布擦拭着链刀上的鲜血,仿佛周遭的太平军士卒在他看里只是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
【廖立?来将竟是周军大将廖立!他不是在城外与前军天将穆广厮杀么?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此人已杀败了穆广?难以置信……】
是的,广陵城的南城门,已然落入了牛渚军手中。就在张洪误以为枯羊中了伍衡计谋,被王建那一支佯攻的军队所吸引注意时,枯羊亲率牛渚军主力强行攻陷了南城门。
这一招棋非但叫众多知晓伍衡计划的太平军将领愕然,就连牛渚军那个千人将吴赳亦是一脸的惊异与意外。
终于,漠飞将链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了,他撇头扫了一眼那些一副如临大敌之色的太平军士卒,旋即跳上墙垛,朝着城内一跃而下,继而消失在夜幕当中。
似乎是注意到了枯羊的出现,那些并未倒戈到太平军一方的牛渚军士卒士气一振;反观太平军一方,却因为枯羊的露面而杀气大盛。
杀,无尽的厮杀……
这件事,曾经不是被多少太平军将士所诟病,包括他枯羊,但是眼下,枯羊却觉得太平军实在太缺乏这种意志了。在梁丘皓死后,团结已成为口头上的空话,有的只是军中各曲部间的勾心斗角,哪怕是魏虎的金陵天权军此前亦难以幸免。
不过话说回来,张洪的战死只是对西城门附近的太平军士卒造成了士气上影响罢了,至少其余地方的太平军士卒还是战意浓浓,迫切想将南城门从牛渚军的手中夺回来。
而不妙的是,他枯羊为了防守南城门不被太平军夺走,不得已必须要收拢防线,以便于应付各种突发状况。比如说,来自于南城门城墙上两侧的突然攻击……
事到如今,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伍衡或者张洪已察觉到了不对劲,改变了策略。
“唔?”似乎是注意到什么,陈通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旋即面色大变,因为他看到,有一名骑将正驾驭着战马急速而来。
要知道,作为最初的计划中负责佯攻吸引城内太平军注意的棋子,吴赳早已做好了为自家主帅枯羊牺牲的心里准备,也正是因为这样,哪怕战斗至身旁只剩下寥寥数十人,吴赳依然顽强地钉死了那开启的南城门下。
【所谓的兵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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