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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了一口茶水，伍衡长长叹了口气。
“嗯哼！”刘晴恶狠狠地哼道。
“大碍是后者吧？”伍衡满带自嘲地苦笑着。
只可惜，大周朝廷出现了谢安与李贤两个奇才，瓦解了最强盛时期的六神将阵营，将“天枢神将”耿南、“天玑神将”费国以及“天权神将”季竑都给策反了，甚至连下一任“天玑神将”卫绉，亦暗中归顺了谢安的夫人长孙湘雨。
但凡是太平军的老兵们都记得，在那日，他们三代总帅接受了以伍衡等许多军中将领的挑战，并且最终获胜，将总大帅的桂冠收入囊中。
“哈哈，此战定矣！”
井阑、冲车其上阵，本来就兵力不足、士气大跌的太平军士卒如何挡得住如虎狼般的周军士卒，在谢安的策反劝告下不得不丢下武器投降。
“杨峪……那厮勇武不及陈蓦，权谋不及我，但是他极为擅长统兵，是天生的帅才，或许这跟他的父兄皆是我太平军初代大将有关吧……若今日有他坐镇城中，岂不比张洪那个蠢材更有用？”
“谢大人！刑部尚书谢安谢大人！”将脸蛋凑到谢安面前，刘晴恶狠狠地瞪着谢安，咬牙切齿地说道，“费国、马聃、廖立三位将军的捷报，为何本军师却未收到过？——还是说，是谢大人私下扣下了三份捷报，不叫本军师得知此事？”
太平军二代主帅刘倩，那位温柔端庄的女子，长久以来积劳成疾，终于撒手逝去。临死前，刘倩将太平军托付给梁丘皓、伍衡、杨峪这三位太平军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那是在零陵县扎根的第三年，卧薪尝胆的太平军，其形式已有了显著的改善。
事到如今他伍衡这才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而之前，他从来也未曾在自己身上寻找原因，只是单纯将怨恨归诸于梁丘皓。而如今他这才意识到，刘倩之所以不用他伍衡为帅的真正原因，或许就是他伍衡并没有容人器量。
“……”刘言闻言心中一团雾水，不过却没有开口，毕竟他也知道眼下的伍衡需要的并不是他的宽慰，而是倾听，静静的倾听。
刘晴闻言微微一惊，惊愕问道，“什么时候？”
若是今日梁丘皓与杨峪皆在，天府军亦在、六神将亦在、太平军众将亦在……
“城外的太平军？”谢安一脸懵懂不知的做作表情，直到刘晴气地面色通红时，他这才做恍然大悟状，点头说道，“你指的是，那什么中军天将赵涉、前军天将穆广以及右军天将杜芳？”
忽然，刘晴好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美眸一眯，恶狠狠地瞪着谢安。
进得城后，王淮、典英等将领迅速抢占了城内有利地形，与费国军、马聃军合兵一处，攻打城内的反抗势力，随后又解救了被围困的廖立军与枯羊军，使得整个战场的局势，彻底倒向了周军。
陈蓦很强，相当强，强得根本不像本该出现在这世上的人，但是他缺少权谋，亦不懂得用计……总帅位置落在他手上，我时常担心这厮是否会断送了我太平军……没想到最终，太平军竟是葬送在我伍衡手中……”
“什么？”
对于伍衡，刘言说实话是有点恨意的，毕竟正是伍衡的出现，逼迫他刘言不得不面对好不容易割舍的凄惨往事，被迫放弃新的身份，再度回归权利争夺的漩涡。
“昨日费国、马聃、廖立三将便分别送来了捷报……”耸了耸肩，谢安一副麾下有好将领的欣慰，沾沾自喜地说道，“干得很出色呢，那三个家伙！——费国与马聃就不说了，廖立此番战功卓著呢！先后支援了费国与马聃，夹攻赵涉与杜芳……”
幻想了一下，刘言暗暗心惊。毕竟全部浮出水面后的太平军势力，那可极其强大的。
“是我失信了，只是我觉得……太平军可以毁在任何人手中，但绝不能毁在你手里！倘若你一意孤行，有朝一日，这份回忆会成为你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别忘了，你的母亲，还有大舅哥，曾为此呕心沥血……这，可是他们毕生的心血啊！”
虽然府外依旧是喊杀声震天，但是这些嘈杂声，却根本无法撼动伍衡此刻的心神。
虽然梁丘皓有时手段也是狠辣，但他只针对外人，至于太平军内的兄弟或是相熟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加害的。不比他伍衡，为了达到目的，就算牺牲、出卖军中的弟兄亦在所不惜。
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谢安下意识地将头一撇，与李贤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起来。
【是啊，太平军可是母亲与陈蓦大哥奋斗毕生的心血啊……】
伍衡死死地捏着手中的酒杯碎片，哪怕碎片割裂了他的手掌亦浑然不觉。可能手掌上的痛，远远比不上他心中的痛吧。
暗骂一声李贤的不仗义，谢安心下苦笑一声，右手扶上了刘晴的脑袋。
刹那间，伍衡对二代主帅刘倩的偏见消失地无影无踪，因为他终于明白了刘倩当时的良苦用心。
他伍衡终究也只是心狠手辣的一介枭雄，却称不上的能够带领太平军走向辉煌的明主。反观梁丘皓，没有心机的他，凭着独特的人格魅力却能吸引一个又一个的猛将良帅效忠于他。
但不管怎样，在年前谢安取江南时逼太平军露面时，太平军亦可称之为人才济济，且不说齐植、严磊这两位老牌神将，魏虎与枯羊亦是极其出色的年轻人，更何况太平军真正的骨干天府兵丝毫未损，军中像冯浠那样的伯长，哪一个不是具备着神将实力的猛将？
伴随着这声笑，南唐刘氏十三皇子刘言从屋外走了进来，双手托着两坛的酒水。
“周军好似已经杀入城中了哟！伍帅不是曾说过，此战万无一失么？”
“陈蓦的神勇，杨峪的统帅，再加上我的权谋，这便是我二代太平军最初的雏形……
他想不通他为何要去安慰伍衡。
与此同时，在广陵的西城门，姗姗来迟的周军主力军终于赶到了。
“哦？是么？”谢安一脸毫无自觉的表情。
最强盛时期的太平军，实力何其恐怖！
当然了，也有对此十分不满，甚至到了怒发冲冠地步的，比如说天上姬刘晴。
毕竟，像梁丘皓与阵雷那两位天下级的大豪杰，周军从来也没有真正意义上地打败过他们。就连天府军总帅杨峪，也只是死在被叛徒卫绉出卖，死于千余乱军之中罢了，丝毫未曾有机会展示他太平军中无出其右的统率能力。
“……嗯！”
刘晴越听越是心惊，既震惊于廖立、费国、马聃等周将的实力，亦纳闷于她自己为何没有看到过这样类似的捷报。
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刘言出声调侃、奚落着伍衡。或许，他心中也有怨气吧，被伍衡控制，尽管不得不成为了太平军名义上效忠的主公，但实际上只是一介傀儡的怨气。
“天府军主帅”杨峪，太平军中论统兵能力的第一人，据说是战略层次上的帅才。
曾几何时，在梁丘皓战死后，刘晴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人关心、有人关切，她之所以接近谢安，也只是想借助谢安的权势报复伍衡而已。
“……”刘晴闻言不由抬起头望向变得一本正经的谢安，隐隐地，她感觉到了莫名的温暖。
然而这世上，确实有些活得并不洒脱的人，他们纠结于已经逝去的事物，并力求再次得到。梁丘皓是，杨峪是，而眼下这个叫做伍衡的枭雄，同样也是！
而至于这些得来的不义之财，刘言大多都是散给了青楼里的那些莺莺燕燕们，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算是劫富济贫对不对？
“周军不足为惧！虽说我太平军曾在湖口被那谢安纠缠地进退两难，那也只是对方耍无赖而已，当时若非我军急着抢占江东，谢安根本不可能胜过我军！”
听着这番推卸打岔的话，刘晴哪里还会不明白，一张俏脸气得通红，怒声骂道，“谢安，你这个骗子！——你根本就没想过让我来对付伍衡……”说到这里，晶莹的眼泪竟夺眶而出。
“这个……”刘言端着酒盏沉吟了一下，猜猜道，“莫非是察觉到伍帅野心太大？”
恨恨地瞪了一眼谢安，刘晴恶狠狠地质问道，“我军真的是主力么？为何在我看来，我等只能算是打扫战场的？！”
不管旁人如何看待，反正刘言却很热衷于这种洒脱、自由的生活。
“野心？”伍衡不屑地哼了哼。
曾几何时，他一直对二代主帅刘倩偏袒梁丘皓一事耿耿于怀。他不止一次地幻想过，倘若当初刘倩将主帅的位置给了他伍衡，而命梁丘皓为副帅辅佐他，那么，梁丘皓的勇武、杨峪的统帅、他伍衡的权谋，太平军何以会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刘言深思一番，肯定般地点了点头。毕竟伍衡并没有说错，当时谢安就是看准了太平军迫切想击败他所率领的周军进兵江东，故意不与太平军交战，这才使得太平军内部伍衡与刘晴的矛盾日渐升级，最终导致分道扬镳的局面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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