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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杨凌这般笃定,毕竟在这些日子里,东军不是没有尝试过突围,但是结果呢?东军四将之一的项青与罗超两位游击将军,三番两次冲击杨凌的本营却险些被击溃,博陵的陈纲屡次率军突围,又被他杨凌堵回关隘之内,唯独梁丘舞亲自突围时有些麻烦,可那又如何?除非此女心狠情愿抛下整支东军孤身突围,否则,杨凌有十足的把握将其栓死在博陵。
杨凌闻声轻笑不语,在思忖了一番后微微摇着头说道,“田凯,你想得太简单了,殿下亦想得太简单了……”
【不会错,这遒劲霸道的笔锋,确实是出自殿下的手笔……】
“啊,那可是冀北大捷的最大幕后功臣呐……”淡淡一笑,杨凌在帐内踱了几步,忽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抬手说道,“快,派出斥候,速速查明从冀京方向可有朝廷兵马的援军至!”
“强攻博陵,狙杀炎虎姬?”
“朕亦决计不认为长孙氏会陷害自己人,只不过,叫廖立将军率寥寥四千骑去相助梁丘将军,助其脱困,这是否显得有些儿戏了?”
严开苦笑一声,他很清楚,北疆军那位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杨凌,是绝对不可能将项青与罗超两名东军将领放入博陵的,毕竟人家打的就是各个击破的主意,怎么可能会坐视东军几支散落在外的骑兵汇合于博陵?
杨凌并不当面回答,只是询问那些送信的斥候道,“据你等所言,冀京至博陵的要道,被冀州军的将领费国所截断,那么,你们是如何过来的?”
话音刚落,帐内有一名部将冷笑着插嘴道,“什么五虎,在末将看来只是五鼠罢了!一帮有勇无谋的莽夫,也就配打打草原上那些丝毫不懂得兵法的塞北蛮子!”
“翻山越岭而来!”送信的骑兵如实回答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得,毕竟他们可是穿过了费国那两三万人所驻守的要道。
陈纲闻言双眉禁皱,怀疑说道,“既然是曾经大爷麾下的兵将,何以要与我东军为难?”
因为有着费国的刻意放水,那数十名渔阳铁骑的斥候有惊无险地闯过了费国的那一关,于两日后快马加鞭地抵达了博陵地域北疆大军的主营帅帐,将李茂的最新指令禀告给了杨凌。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杨凌接到李茂命令的那一刻,他心中不由地升起了几分激动。
“要是小项与小罗在此就好了……”陈纲气呼呼地说道。
送信的斥候愣了愣,不敢怠慢,连忙将连日来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述说了一遍。
“呵呵……”李贤带着几分苦涩轻笑了几句,不再言语。
“但愿一切顺利……”
“杨凌……杨凌……好似在哪里听说过……”摸着下巴,严开皱眉思忖着。
送信的骑兵面面相觑,不明白杨凌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博陵——
“不,其实当时还有那么寥寥一两千溃军的……”梁丘舞沉声说道。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博陵才会因为兵力明显不足而陷入被动,日日夜夜都有着时刻被攻陷的可能。
谢安微微摇了摇头,在长长吐了口气后,微笑说道,“与我这个凡夫俗子不一样,湘雨渴望的是棋逢对手的劲敌……若是小舞当真不幸有个万一,恐怕最为难受的人,亦包括湘雨……她那些举动,不过是为了激励刘晴那个丫头而已……”
梁丘舞闻言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倘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杨凌,乃高阳人……”
从旁,几名东军士卒见怪不怪地将摔碎的茶碗收拾了一下,显然,陈纲发脾气摔东西已经不是一回两回。
就在这时,屋外急匆匆奔入一名东军士卒,叩地禀告军情。
要知道,他之所以留在博陵,这亦是出自李茂的命令,那道命令促使杨凌领着六万北疆士卒死死围困着博陵,丝毫不给梁丘舞有突围的机会。
但只是围困博陵,限制梁丘舞而已,毕竟燕王李茂此前曾暗中嘱咐过他,莫要逼迫太甚,害了梁丘舞的性命。
“急报!关隘外北疆军有所异动!”
田凯闻言一愣,但是却并未多问,抱拳领命,走出了帐外。
而这时,大周天子李寿见李贤与谢安已谈论完毕,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顾虑。
冯唐易老、廉颇迟暮,再是勇猛的将领,终究也逃不过老迈的这一关,就连被称之为三十年前大周第一猛将的梁丘公,早几年不也已经退居二线,让其孙女梁丘舞继承了东军?更何况是他名声远远不及梁丘公与吕公的杨凌?
毕竟,此刻坐镇博陵关隘的,那可是大周名声最为鼎盛的猛将,炎虎姬梁丘舞,就连草原上的部落战士们亦传遍此女的鼎鼎大名,单纯作为一名将领而言,能与这般强大的武将作战,简直就是平生最为幸运的事。
至少,谢安是颇为肯定刘晴的才能的,但是,因为涉及到梁丘舞这位他谢家长妇的安危,纵然是这些年已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谢安,这番亦被李寿这番话说得心中顾虑不安。
“我亦是才想起来的。倘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我与李茂北上抗击草原来袭时,此人曾与另外几名将领率残军来投……”
但是仔细一想,老将杨凌却又感觉有些兴致索然,毕竟梁丘舞手头的兵力实在太少了,仅仅三千东军而已。只要他愿意,几乎顷刻之间便能攻下博陵,能不能狙杀梁丘舞另说,但是那三千东军却绝对无法逃脱全军覆没的宿命。
“这对冀州军又什么好处?”田凯闻言心下愈加不解,诧异说道,“据说,冀州军的三军主帅可是刑部尚书谢安,而炎虎姬梁丘舞正是谢安的长妻,末将实在想不通冀州军有什么理由会放这些人过来……难道冀州军打算施行围点打援之计?”
“不曾!”
当日深夜,冀京的阜成门在轰隆隆的巨响中缓缓打开,里面驶出数十骑来,急匆匆地朝着北方而去,看跨坐在马鞍上的那些骑兵们焦急的面庞,想来是为了紧要之事。
正如谢安等人所猜测的,那数十骑从冀京城内悄悄出来的骑兵,正是冲着博陵的方向而去的,他们要按照主公燕王李茂的命令,将这位殿下的新的指令,传达给博陵境内六万北疆军的最高统帅,大将杨凌。
让向来凡是追求稳妥的长孙湘雨逼到兵行险招,可想而知刘晴的能耐!
李贤不愧是李贤,作为与长孙湘雨一道在胤公门下研习兵法与权谋的师姐弟,才智权谋丝毫不逊色那位堪比雄主的枭姬,以至于长孙湘雨那番计谋设计的深意,丝毫未能逃过李贤的眼睛。
“呃?”严开闻言一愣。
就连部将田凯听闻此事亦毫不在意地说道,“老将军还在犹豫什么?攻陷博陵,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罢了!尽早攻陷博陵,杀了梁丘舞,咱率得胜之师去援助殿下,到时候,末将倒是要看看那所谓的五虎究竟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可有追兵?”
“围点打援这条计策是不错,但殿下深通兵法,断然不可能中计,而老夫手中这份书信中的命令,亦证明殿下是猜到了朝廷兵马的意图,打算让我等在解决了这边的事后全数赶往冀京……老夫不信长孙湘雨那个狠辣的丫头估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