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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东厂番役的回答着实让钟进卫意外，说袁崇焕乃是京师百姓痛恨之人，临刑前看他好戏，痛骂他的人也不少。这种情况下，会有那个罪囚还有心情吟诗。就算他吟诗，别人也听不清啊。
虽是如此，勤王军营地里的所有部队，不管是骑军还是步卒，随着“呜呜呜”地号角声，开始整队出营，来到远征军营地门口列队。
曹变蛟、黄得功、左良玉也紧跟着单膝跪地：“此去死战，不胜不归！”
曹文诏转身招来亲卫，让他们把营旗升起来。然后转身单膝跪地，向孙承宗抱拳道：“此去死战，不胜不归！”
不少战马好像感觉到了战场的萧杀气氛，多了一份躁动，纷纷“咴儿咴儿”地叫了起来。
钟进卫一听，觉得有道理。在另外一个历史，那时的百姓比现在更是痛恨于他，都恨到吃肉的份上了。有那个人还会去记袁崇焕可能的吟诗，然后流传下去？
几个将领当仁不让地陪同孙承宗视察着军队准备的情况。说实话，三日实在太短，士卒们互相有很多都不认识。什么阵型之类的都是扯淡，这几天就只在互相熟悉中。
京师城门在这一天也早早打开，从城里涌出了无数的百姓，沿官道前往远征军出发之路，给远征军送行。
只是后来，袁崇焕的一些行为在后世网上引起争议，疑点很多，让钟进卫对这诗产生了疑问，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曹文诏见孙承宗轻轻点头，就再一抱拳，然后迅速转身，往边上由亲卫牵着的坐骑走去，翻身上马后一牵缰绳，面向方阵下令：“上马开拔。”
没想皇上却如此重视他们，甚至为了他们而改了三千营的名。无名无份的一支临时拼凑的军队有了它自己的名字—死营，如此一来，就算他们此次回不来，历史也将记住他们。
矮个子一听，开始紧盯着那支军队，心里评估着到底能不能帮他复仇。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没有照常升起，阴云密布，春雨将下未下，却带动气温降得更低。
也幸亏这些原本都是军中精锐，作战技能都是在的。熟悉带队的将领后，还是能打仗的。
当死营走到勤王军的队列尽头时，曹文诏发现前面的官道两侧是密密麻麻地百姓。
孙承宗看曹文诏已经拿到手里了，就对他道：“展开看看。”
“这是陛下给你们的，还是你打开吧。”孙承宗的神情肃穆，庄重地对曹文诏说道。
崇祯三年三月十九日，也就是三千营成军的第二日，原兵部尚书王洽在审讯前急怒攻心，病死在了狱中。另经刑部和大理寺的审判，袁崇焕被处以死刑，并传首九边。
到了午后，五千三百多人，都排队由孙承宗带来的书办执笔写遗书，以备万一。
“婆娘的娘家都被鞑子屠了，我是来给这军队送行的，算是尽一份力，盼他们能多杀点鞑子。”矮个子一边走一边回答了壮汉。
曹、黄、左三将就在曹文诏身后，因此听到孙承宗的说话，和他们主帅一样好奇，全都盯着主帅，看他从里面拿出什么东西来。
曹文诏站起来后，用力点点头，然后转向方阵，忽然伸出右手，振臂一呼：“万胜！”
带着寒意地春风吹过，带动各类旗帜不时地发出“哗哗”声，战马偶尔打个白色喷嚏，给这方阵增加了一点点动静。
在曹文诏的前面，是内阁辅臣兼兵部尚书孙承宗，一身绯袍在这盔甲丛中格外醒目。
走得近了，曹文诏看这些百姓的衣着，有粗布麻衣的低层百姓，也有穿锦衣貂皮的富家子。从他们的行头上估计，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曹文诏已知道这是一面锦旗，他听孙承宗一说，捏住锦旗的两角，然后猛地一抖，双手举高，展开了手中的锦旗。
孙承宗在曹文诏的中军帐，和他密谈了很久后才离去。
在曹文诏走近之后，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忽然，矮个子从人群中冲出，站到了官道中间，拦住了死营去路。
一个壮汉出了京门之后，就埋头赶路，想着抢到一个路边的位置，可以近距离一睹那支复仇之军。
“咚咚咚”地鼓声随之响起，死营五千三百余人一起上马。
声势之大，让营外的勤王军士卒纷纷转头看向远征军的营地，不，现在应该是死营的营地。
这面旗帜为红色锦缎，锁金边，中间一个大大的黑色“死”字，几乎占满了旗帜。
次日，也就是蒙古远征军成立第三日，孙承宗再一次来到他们的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