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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敌非友啊。
怜无月知道孤星会怎么选,他没多说,凝望山崖。不知是山崖上空的风儿带来的,还是心底生出的,他总觉出一阵阵的寒冷。
一句默念,一声嗟叹,一次扬手,掌中《苍天道典》化作满天缤纷纸屑,犹如蝴蝶纷飞,无所不在。
对杀死宗长空的期盼!
只可惜,到头来连陌路人也做不成。
宗长空端详着从储物袋取出的物品,不多,却足以表明对方身份,一声淡淡语气打破此地的寂静。
看起来,一个强如宗长空的超级强者想要活下去,似乎不是难事。
语气空洞得没一丝情感,像是在阐述一件最平凡的事实,背后的意思真实得使人毛骨悚然。
几年来,每天提心吊胆的明心宗和星斗宗几乎走在被发狂的边缘,要么被宗长空逼疯,要么宗长空死,今次对方毕其功于一役的打算太明显了。
一个不见天日的宗长空,纵然不在江湖上,却以一种另类方式并强悍压迫力,悄然影响着很多人与事,带来意料之中或之外的变化。
哪怕他早不在所有人的视野,尽管被囚禁了八百余年。但有趣的是,如今各方却有无数人都在因他而东奔西走忙个不停。
曾有人私下讽刺,说怜无月成了明心宗的“太上宗主”。其实,靳红雪很清楚,怜无月对什么明心宗之类的不感兴趣,从没问过他,他也很少说起。
而现在,准许他亲自去真武殿面会上天界来人,这就是最显然的支持。
当年宗长空和明心宗的关系,绝不是一句友好就能阐述的。本来只是一句话的事,只需宗长空说明剑法是在哪里学来的就没事了,为何会闹得反目收场?
哪怕在这些为时不多的时日里,获得一分一毫的突破,便也是极好的事。
此地重又恢复一种令人悸动的平静与寂寞,宗长空沉入思绪感悟中,为最终决战做准备。
他本是个快意恩仇之人,本是一个刚烈之人,接受不得欺辱,就算死到临头也要昂首挺胸豪爽大笑,也要崩掉对方几颗牙齿。他就是这个性子,所以方能走出现在的道路。
成就渡厄境了,隋枯荣反而突破掉原有桎梏,去到一个新的境界,从全局审视。
不是局中人,很难了解这其中围绕宗长空,发生了多少事。
“顾惜惜。”纵是英雄,亦有气短嗟叹之时。
他不担心对方请动多名渡厄境来围杀,这两个宗派没这个实力和人脉。
怜无月这个老婆孩子,子孙后代都死绝的散修,没那么强烈的好奇心。
有趣的是,当隋枯荣成为渡厄境,反而似乎心胸大开,事事任他这个宗主施为。
请得动一个渡厄境,这是威胁,还是利诱?也就见仁见智了。当时明心宗没有渡厄境,实力也不如今天。最终,靳红雪脱颖而出坐上宗主之位。
即使冒着巨大风险,也得拼搏一把。
想杀宗长空,不可能全身而退,一定会有人倒霉。
几个宗主候选人当中,他靳红雪是其中一派仓促推举,希望很渺茫。
结合以前隋枯荣言辞透露的必杀之意,加上前日出现在这里的明心宗门人,他不难猜出,明心宗在干什么。
猜得出明心宗等势力的痛苦处境,宗长空哈哈大笑起来,披散的头发飘散飞扬,便是笑声,也显出不同寻常的豪迈。
靳红雪深深鞠躬,仿佛用尽他所有的气力鞠这一躬,只因他知道这意味什么。
但,谈未然很清楚,他这个愿望恐怕很难达成。
从为大光明剑,到以诛杀宗长空为终极目标……这其中的演变,这恩恩怨怨,便是谁也说不清楚了。
明心宗当年的宗主之争,从本质来说就是争权夺利。几个因传承或贫富等形成的派系争得十分厉害,险些闹出内讧的丑闻,那时还是破虚后期的隋枯荣就是其中一派的扛鼎领袖。
“不晓得这次要死几个,你们有几个能死。隋枯荣敢死吗?”
从明心宗星斗宗这几年的焦虑反应与冒险行动,就能看得出当年谈未然等人奇袭落霞宗,将真空锁毁掉其二,实实在在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亲自泡茶,为怜无月斟茶,小心翼翼而又放松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一宗之主,而像是一个在老祖宗面前的孙辈。
他宗长空纵横数千年,从来不曾对任何一个敌人屈服过,若他宗长空的骨头有那么脆,他早就没命了,更不要说有渡厄境的修为。
没人知道,八百年来,他纵然被困在此,亦不曾松懈了修炼。
“隋老祖,他的位置事关重大,不能动……”靳红雪默然:“晚辈拜访了星斗宗,孤星大尊见了晚辈。”
怜无月不是明心宗的人,却因当年围杀宗长空等事,互相有一定交情往来。按说,怜无月也不能插手别家事务,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插手,只是告诉明心宗一件事。
谈起“诛杀宗长空”,怜无月眼睛泛出一缕亮光:“我还以为你们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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