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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云上亭”
横杯共赏缥缈,犹作天涯浪想。
悲叹同带着“一月”全队,在怀德城开茶馆,元季领着“二月”在怀仁城开酒馆。
酒馆的门联,酒客若是一读,顿然间会生出一股豪气,然而酒馆却不大,甚至只有一层,最主要,这真的,只是一家酒馆。
酒馆有酒,来自西城白家的醇酿,酒馆有菜,只有下酒菜,南城杜家的胡豆、豆干,北城蔡家的炒栗子,及苏家的笋干。
就这么多,没有肉,连一丝肉味都没,饭也没有,元季给出的定位,纯酒馆,管你生意好不好,尚不知能在怀仁城呆多久呢。
除去人是元季“二月”的军士们,这酒馆没一样是元季亲手弄出来的,他就像是个二道贩子,将怀仁城三个方位的东西,组合到一起,在这怀仁东城,不用再多跑路,酒馆就能品尝。
元季根本没想过经商,只是为“二月”的人,有一落脚之处,他们来的时候,踰空军尚未取下怀仁城,若是只住客栈,现在可能已被赶出怀仁城。
怀仁城驻守之人,乃“电狮军”副帅踰虚及大将东门苍,率领着两部,共约五万大军守城。
踰虚,踰空之弟,四十有五,有勇有谋,一根钩镰枪,所习正是踰家的钩镰枪法,踰虚以兄长为标杆,为踰家之辉煌而拼搏,一生沉浸军营,侍妾不少,但没有子嗣。
东门苍,灵绎道乐平城城主东门晓的二子,三十左右,一柄眉尖长刀,有万夫不挡之勇,属于猛将,他还有个三弟东门苔,任踰空之亲卫,属于踰空的嫡系。
乐平城位于灵绎道东南方向,在便攸城东南,乐昭城东北,与这两城的距离相差不多,两日快马皆能到达,距临江也有三四日的路程,对于灵绎道来说,已经有些偏,没有战略意义。
以往的乐平城,是防守“修幕渡”的主要城池,然而“修幕渡”现被毁去,乐平城便失去价值。
踰虚夺下怀仁城之后,对怀仁城大肆清洗,所有客栈一律关门,他城之人尽皆赶走,凡可疑之人,全拿入大牢,盘查出的探马统统斩杀,日夜都有军士巡城,百姓们苦恼不堪,不敢怒,更不敢言。
人有愁,便会借酒浇愁,哪怕更愁,至少醉倒之后,灵魂能得以片刻之安宁,犹如暂时离开这方人间,就算醒来再面对,至少得到过喘息。
正因如此,元季小酒馆的生意挺好,虽然不曾有一个富豪上门,挣的也不多,但元季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成就感,歪打正着,这里简直成为怀仁城百姓的一块乐土。
年爱万卷,他也经常来喝酒,不为享受,只为一醉忘经年,何日无烦忧。
年爱万卷是年爱家的族子,二十多岁,曾经作为年爱嶙与年爱峋的副手,驻守怀仁城,年爱家撤退之后,他与兄弟年爱千炬隐藏留守。
由于年爱万卷平常皆是一身甲胄示人,现今虽然刮去的胡须又冒出尖尖,仍无人能够认得他,况且来酒馆的都是些较为贫穷之人。
年爱万卷如今也穷,虽然留下的钱财挺多,但年爱家留下的人也多,没有个进帐,坐吃山空,只能省着用,再说大酒楼他不敢去,万一被认出来,定会被拿入大牢,保不定还会人头落地。
元季却认得年爱万卷,应该说,凡年爱家有头有脸之人,元季都认识,“二一”楼商、“二二”高羽、“二三”陆飞,他们三人对踰空留在怀仁城的探马都认识,只是尚未来得及杀,城池已被人从城内打开南城门,年爱家从北门仓皇逃窜。
年爱万卷如同往常一般,一身布袍,来酒馆喝酒,元季这个掌柜,对所有酒客的态度皆一样,就连说的话也是一样,每位酒客来,他都是那一句。
“醉堪天上云间游,诸位尽情喝,小店内随便躺。”
元季说归说,他的屁股不会挪动半分,只坐在柜台内收钱,账本?要个屁的账本,这点小钱看不上,平常花黄金,现在收铜板,连块碎银都见不着,毫无兴趣可言。
年爱万卷转身间,正准备找个角落去喝酒时,元季却将他喊住道:
“哟,这位俊兄弟,第一次来小店吧。”
年爱万卷被元季说得一愣怔,我经常来,你都不认识?看来这掌柜不是个经商的料,难怪只能开这个破酒馆。
“掌柜大哥,你?眼神不好使吧,我三日来两回,竟然不相熟?”
“哈哈,兄弟这话很是伤人,我可比你大不了几岁,只是兄弟这脸甚生,来来来,你看看我这账本。”
元季爽朗一笑,对年爱万卷招招手,年爱万卷觉得甚是奇怪,账本上难道画着人脸?他来到柜台边,探头望向柜台。
有个屁账本,只有个装着铜板的大碗,年爱万卷抬眼疑惑地望向元季,却见到元季眨巴一下眼睛,从怀中掏出块令牌。
“唔!”
年爱万卷正欲惊呼的嘴被元季捂住,行云流水,仿佛一切都是元季安排好的。
元季给出个眼神,能否冷静说话?年爱万卷连抬手都想不起来,眼珠瞪得像田螺,猛得点点头,元季这才放开手道:
“哎呀呀,哈哈,俊兄弟原来是常客,对不住,对不住,今日免帐,并有请贵客入后宅喝酒,以表我之歉意,请,哈哈哈哈!”
年爱万卷心知肚明,配合道:
“掌柜大哥能有错立改,我岂有责怪之理,好,我便承掌柜大哥的情,日后能更加相熟,大哥请带路。”
酒馆内的酒客们毫无感觉,几个铜板的生意,请不请的有何意义?再说这种小事,对心中甚忧之人来说,就像是一阵微风刮过,根本入不了心。
掌柜换成楼商,态度一模一样,再有酒客到来,话也是一样。
“醉堪天上云间游,诸位尽情喝,小店内随便躺。”
酒馆内恢复寂静,并带着点死气沉沉,然而后宅的年爱万卷,双眼放光,紧握着元季的双手,惊喜道:
“大哥,为何今日才找我呐,我快憋屈死了呀!”
“呃,我在等这块家主令,否则你怎会信我?!”
“对对对,是小弟不对,大哥请吩咐,小弟全听大哥安排。”
“很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未砍一刀,未刺一枪,怀仁城就被踰虚拿下,这简直是年爱万卷心中的不甘之痛,年爱万卷咬牙切齿、掷地有声道:
“开北城门,放军队入城!”
“对,只是不知,你有多少人?”
“五百。”
元季揽过年爱万卷的肩膀,凑到他耳旁道:
“兄弟,你听好,我只负责传讯,以及清理城内之密探,至于去城门厮杀,只能是你这五百人去,你可能懂?”
有些失去的东西,必须靠自己的双手拿回来,年爱万卷毫不犹豫道:
“明白,大哥放心,我自然晓得。”
“兄弟,我并非不愿与你并肩作战,只是我的人太少,并且只擅长下黑手,你万不能误会。”
年爱万卷没想过让元季出手,但元季主动解释,令年爱万卷心中一暖,他开起玩笑道:
“大哥莫要对我下黑手便好,嘿嘿!”
“哈哈哈哈,走,咱俩去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