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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那头没有再回复，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一声一声敲在她的耳膜上，心头蓦然一痛，眼泪猝不及防一滴一滴地顺着眼眶流下，那种锥心的悲伤绝不是她的情绪，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与她理智违和的情感表达了，她越发怀疑她身体还关着一个18岁的宋时薇，少女看着发生的一切，在哭，在痛。
为了避免被沈辛白听出她在哭，她忙说了句“晚安”便率先挂断通话。
大年初一，宋时薇被宋明朗叫起来一起去楚家拜年，楚家二老虽然心里不待见宋明朗，但碍于学者颜面还是勉强招待了他们，饭后外公和宋明朗进了书房聊天，外婆把宋时薇叫到卧室详细地问了最近的情况，等宋时薇说完，外婆脸上已经没有招牌式慈祥的笑容。
“薇薇，我问你，这件事你有参与吗？”
“嗯。”她没有否定。
“他毕竟是你父亲。”外婆摸着她的头，意味不明地叹息。没有那个长辈想看到自己的晚辈家庭破碎的四分五裂，即便宋明朗并不是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何况宋时薇还没长大。
“可他和杨晓害死了我妈。”她依偎在外婆怀中，眷恋着久违的温暖。
听到这外婆的手颤抖着将宋时薇又抱紧了些，说：“别害怕，外公外婆会保护你。”
“我知道。”
如果这世上仅存在全心全意爱她的人，那就只有这两位老人了。
大年初二，家里的管家获得了一天的假期，宋明朗和杨晓又去其他高官家拜访送礼，别墅里只剩下宋时薇和宋婉婷。
“我爸在筹备初五我的成人礼，你有朋友或者同学想去吗？”
“没有。”比前些日子瘦了很多的宋婉婷手里端着从厨房里拿出的水杯轻声回应着。
“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呢。”宋时薇窝在沙发里，姿态优雅地看着她，没有结束对话的意思。
“二月十二。”
“那到时候，我想我爸也会给你举办一个盛大的成人礼，你觉得呢？”
“姐姐今天又想教我什么？”宋婉婷温顺坐在宋时薇对面，将手里的杯子放在茶几上，似乎也准备长谈一番。
宋时薇嘴角噙着笑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这就是她对宋婉婷最好奇的地方，她明明看起来很聪明，为什么会一步一步踏进陷阱，除非她也是故意的？那她真是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这次教你怎么不做李纯的女儿。”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说着她似乎对这个话题不屑一顾，站起身打算离开。
“是吗？她也杀了我妈妈。”
宋婉婷脚步顿住，回望她。
“很惊讶吗？她为了荣华富贵能杀了你妈妈，当然也能杀了我妈。她这样的人当你妈妈不害怕吗？她跟你承诺过什么让你对她言听计从，说我的东西最后也都是你的吗？她这样的人你真的相信吗？她最终也会杀了我，也杀了你的。”
“那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我和她不一样，我只要属于我的，我爸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要。而且你应该没有别的选择，你要一辈子被她威胁恐吓吗？”
“你要我怎么做？我妈已经去世三年了，死无对证。”
“你不是还有个李阿姨在场吗？”
“你什么意思？”一直镇定的宋婉婷被意外的名字震住。
“我只需要你说出事实就好了。”
“事实是什么？”
宋时薇轻笑，单手托腮，说：“你看到的就是事实，我想听听你都看到什么。”
————
正月初五，s市中心商业区丽华会所汇集了几乎s市全部名流，觥筹交错名义上是给宋时薇小公主庆祝生日，实则是宋明朗在倾尽全力网罗各方势力为自己的复出蓄力。所有人都知道这场聚会的意图，各界大佬更是不吝钱财送出贵重礼物。当然礼物明显也不是送给宋时薇的，哪个少女会喜欢山水字画或者唐代瓷器？
纪斯年在宴会开始时来到会所门口，当时宋时薇正和宋明朗在门口招呼客人，宋时薇见到略显局促的纪斯年莞尔一笑提着昂贵的高级定制礼服走下台阶快步走到他面前，她有点担心这样的极致的阶级差距环境给大佬带去更多不必要的精神压力。
“谢谢你能过来，要我带你进去吗？”虽然这么说着她知道他会拒绝，而宋时薇也没有要拉着他进场的动作。
“不了，我就是给你送个小礼物，生日快乐。”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香囊似的小布袋递到宋时薇手边。
“谢谢，你真的有心了，我可以拆开吗？”她满脸的惊喜，丝毫没有嫌弃这个礼物包装过于简陋的样子。
打开布袋，里面是一个用玫红色和白色编制的手环，四方平安结结绳手法让手环整体宽度很窄，更精致更立体，花样并不难，但是整个手环平整，中间部分的花纹也很精致，她迫不及待将手环套在左手手腕处，手环衬得宋时薇的手腕细而白，虽然她此刻穿着纯白色的晚礼服，带着手环似乎有些违和，但是这抹颜色倒是让她显得更加活泼。
“纪斯年，你从哪买来了，好漂亮啊。”宋时薇举起手腕将手环凑近自己的脸看着，似乎对这个礼物非常满意。
“你喜欢就好。”他终于松了口气回以微笑，然后说：“那我先回去了，你忙吧。”
“好，真的谢谢你能来，我很开心，你到家了记得告诉我哦。”宋时薇没有阻拦，只是向他挥挥手说再见，看着他转入街角才又回到会所门口宋明朗身边。
宴会从晚上七点开始，直到八点半宋时薇才得以从虚伪的客套寒暄中解脱。
沈辛白在二楼的阳台找到她，仅仅一个背影就足够勾魂摄魄，她像一朵渐渐盛放的玫瑰，他懂她的纯洁亦见证过她的妖娆，她有毒又带刺，心狠而果决，越是如此他越是深陷。
沈辛白如今每一天都在体会宋时薇曾经的痛苦，本以为除夕那晚她明确的拒绝已经可以让他放弃，他听着她的话心脏都疼痛着，可偏偏他放不下，也不想放下。以前他只想顺理成章地与她共白首，现在却认定了她，非她不可。
太迟了是吗？他让她等太久了
“宴会结束你就回家吗？”沈辛白从背后走到她身边，将手里的酒杯递给她，一同看向脚下车水马龙的s市。
“嗯，我爸他们还有别的局，我和宋婉婷先回家。”她举起手里的杯子递到嘴边，抿了一口红酒。
她手腕上的细手环刚好露出外套，廉价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