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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这时由徐子陵背上落足雪地,虽穿着绵袍,仍冷得她直打抖嗦。
徐子陵得意道:“我早想过这问题,看!”
素素感激道:“刘大哥不怕冷吗?”
刘黑闼已跳起来,拉着欲去的寇仲道:“你保护素妹,小陵呢?”
那人从容道:“我就是字文成都,怎会和你们无仇无怨呢?闲话休提,我由一数到十,假设不把帐簿交出,就要你姐姐头顶开花。”
寇仲和素素得意洋洋的笑起来,寇仲还道:“给狼叼了去哩!”
素素当然知道寇仲的大计,双足发软的跄踉向帐簿走去。
字文成都见到帐簿,立时双目放光,眼珠一轮转动,冷哼道:“若我把她放走,你却不把帐簿交我,我岂非要吃大亏?”
反是刘黑闼生性豁达,跪拜后对坟头朗声道:“冬叔你先行一步,待小黑趁此天下纷乱的时刻,再玩他娘的一会,迟些才到泉下来寻你猜拳吃酒。”
经过多天相处,众人已混得捻熟。对刘黑闼这有勇有谋的年轻猛将,他们是打心底的欢喜。崔冬不爱说话,却是血性汉子。反而刘黑闼的拜把兄弟诸葛德威表面做人圆滑,其实性格阴沉,不大为两人所喜。
刘黑闼胸有成竹道:“这个包在我身上,阳武一些官儿和我们暗中有来往,兼且我又有正式的通行证,只要花几个子儿,要多带两三个人入城绝无问题。”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心中舒服了些。扶起素素随两人继续朝阳武进发。
徐子陵道:“敌暗我明,吃亏的只会是我们,不知由我们反布疑阵,把他引出来吧!”
宇文成都这时哪会和他计较语气的问题,见寇仲真的放下帐簿往后退去,便急不可待地一推素素,命令道:“去拾起抛来!”
素素知他《长生诀》的内气不惧寒暑,欣然坐下。
诸葛德威提议道:“最好是分两批进城,那就更没有破绽。”
寇仲退了丈半便停下来,蓄势以待。
三人对诸葛德威好感大增,谈谈笑笑的逆着人流往阳武走去。
愈往北行,天气愈冷,地上积雪齐膝,六人在一望无际的林海雪原全速前进,素素则由寇仲和徐子陵轮番背着走。
徐子陵露出震骇神色,吁出一团雾气道:“我还以为自己在疑神疑鬼,原来你也有这感应,那定是有高手在追蹑我们,见我们人多势众,只好伺机下手呢。”
诸葛德威道:“我们与那里的帮会颇有些交情,若三位仍坚持到江都去,我们可作安排,让你们坐船,怎都好过走路吧!”
山林间万籁俱寂,只有脚下松软的白雪在沙沙作响。
刘黑闼和诸葛德威一副见怪不怪,无动于衷的表情,找人问故。才知李密再攻陷黎阳仓,王世充率大军往救,为李密所败。李密招降了大批隋室兵将,声势大盛,正要进军阳武,故附近居民纷纷弃家逃亡。
寇仲想要搂着素素滚往一旁时,劲风来到头顶处,他无奈下双拳冲天而起,迎向敌掌。
众人心中懔然,要知字文阀的四大高手,字文成都排名仅在字文化及之下,虽未必可胜过众人联手,但却休想可把他拦住。
寇仲大叫道:“你要听我指令行事!”这句话自然是对徐子陵说的。
徐子陵道:“独孤霸当日暗算沉落雁,就是把自己埋在雪地之下,待她经过时施袭,我们大可仿效此法。”
素素听后骇然道:“李密来了,我们快逃吧!”对李密她是闻虎色变。
寇仲在她另一边坐下,沉吟道:“不知小陵有没有同感,自昨天下午开始,我便有心惊肉跳的感觉,这感觉忽强忽弱,好像有人吊着我们尾巴似的。”
如此武功,确是惊人之极。
寇仲拔出崔冬给他防身的铁,怒喝道:“你敢伤她?”心中却祈祷在他身后雪下的徐子陵勿要在这时刻钻出来,否则只会害了素素性命。心生一计又叫道:“小子你也不要动,没有我批准你绝不可动。”
“蓬!”的一声劲响,寇仲双臂欲折,脑际如遭雷击,竟被对方震得横飞开去。
刘黑闼道:“入城前我先给三位装扮一下,扮成公公婆婆的模样,我们亦要易容改装,才不会惹人注目。”
宇文成都急喝道:“要命的就把帐簿抛来!”
寇仲这时才看清楚对方是个长相颇为潇洒英伟的中年男子,但鼻子特大,使他的眼睛看来细长多了,内中的眼珠闪着阴狠沉冷的目光,令人见而寒心。
大雪停了下来,天地一片孤寂,偶尔传来狼嗥兽嘶,听得人毛骨悚然。
诸葛德威神情木然道:“上路吧!不是人杀我,就是我杀人,打几场仗就什么都看透哩!”
偶尔微风吹拂,枝头积雪纷纷散落,飘舞头上。
刘黑闼欣然道:“我是只懂皮毛,大哥才是真正的能手,在我军中稳坐第一把交椅,要学就只有求他。”
到了正午时分,他们由山野切入往阳武的官道上,只见路上满是逃难离开阳武的人群,人车争道,哭声震天,教人既凄酸又心慌意乱。
素素骇然道:“那怎办才好?”
刘黑闼笑道:“打仗多年,什么苦未挨过,素姐放心吧!”
寇仲皱眉道:“若是如此,我们岂非亦进不了城。”
徐子陵脱下外袍,铺在雪地上,笑道:“我是真的不怕冷,不似刘大哥的伟大,素姐请坐。”
崔冬胸口中了一掌,胸骨碎裂而亡。众人无不悲痛欲绝,誓要为崔冬报此大仇。当夜刘黑闼找了处较高亢的隐僻之地,挖深坑,铺大石,就地将崔冬安葬,免得给野狼闻得气味,将尸体挖出来吃掉。
诸葛德威道:“李密最懂收买人心,只会派粮济人,老百姓哪会怕他呢?”
言罢移开少许,躺在雪地上,闭目运功,不一会卧处的雪溶解,整个人沉了进去,不片晌徐子陵消失在雪层下。
最后众人在一片林木间的旷地停了下来,刘黑闼道:“今晚看来都找不到荒屋山洞一类的栖身之所,不若将就点在这里生个火堆,坐到天明才赶路好了,照我估计明天午后就可抵阳武。”
经过与拓跋玉一战后,他们都小心起来,不敢再像前此般粗心大意。
刘黑闼领他们避进道旁的树林里,笑道:“你们若以为这些人是要避开李密,就大错特错。这些都是阳武附近几个乡县的农民,他们怕的是战败后的官兵四散抢掠,阳武又关起城门不准人进去,他们只好先自逃了。”
寇仲叫道:“冬叔呢?”
顿了顿,“咦”一声道:“徐小子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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